第六章 煮酒(第2/9页)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不急不缓,在离那人丈许的距离站定:“阁下这般心机,实在让我叹为观止。可到了现在,搞出这些事情,不知什么用意。”

伊始,他只感觉这人神秘叵测,到现在才发现此人实有翻云覆雨之能,只怕很多事情都是这人一手策划。

可这人目的何在?

那人一笑,露出野兽般的尖锐牙齿:“孙兄过奖了,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其实,在下能力有限,何曾搞过什么事情!”

“哦,难道说,这些事情并非兄台一人做的?”孙思邈立即接道。

那人抚掌赞道:“孙兄果然一点就通,兄弟我没有三头六臂,的确做不了许多事情。只是想邀孙兄前来,煮酒给孙兄喝,其余的事情,倒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他突然变得和善起来,语气也一改死板,带分活络,换了个人般。旁人若不知晓,都以为这俩人是朋友相见聊家常。

慕容晚晴却是心生警惕,暗想这人睚眦必报,当初黎阳城外,她偷袭了这人,他都是念念不忘要报复;响水集外,这人更是因她被砍了一刀。可现在言语甚欢,好像全然没看到她一样,只怕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恶毒的念头。

她心思百转,只觉得这荒山火堆旁必定埋有杀人的陷阱。可她偏偏看不出来,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心惊。

孙思邈微笑道:“真的?那在响水集乡正家,用天音故做呻吟声,装作乡正家还有活人吸引我进去,进而想要炸死我的,难道不是阁下?响水集内,射出两箭的人,一箭激发我和五行卫矛盾,一箭射杀昌国侯,让我百口莫辩的,难道和阁下无关?”

桑洞真等人一凛,均对那人怒目而视。

那人一拍脑门,故作恍然道:“孙兄不提,我差点忘了。不错不错,这两件事都是我干的。兄弟早对昌国侯看不上眼,见他对孙兄无礼,这才射他一箭为孙兄出气。射孙兄的那一箭,却是想射五行卫射偏了。哈哈,想孙兄不会怪罪吧?”

他虽像致歉,可语气中全无歉意,又道:“昨晚,我本来就想邀孙兄一叙的,不知怎地,孙兄竟对送信的特别有兴趣,一路追下去。我见孙兄碰到那些茅山弟子后雅兴不减,当然奉陪,于是就在乡正家点了场大火,请孙兄看看烟火,想孙兄最是热心肠,定不负我的期待。怎想孙兄竟不给面子,虽然来了,怎么从火中离去的,兄弟也想不明白。”

孙思邈见其去了妖异,蓦地换了分腔调,心惊这人的反复无常。见这人说起杀人放火如同在说吃饭睡觉,更惊凛这人的心狠手辣。

沉吟片刻,孙思邈缓缓道:“江淮乱世,盗贼流行,凡是殷实的人家,多会建之复壁地道,以在关键时候躲避祸事。”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大多人不明所以。

那人却立即明白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想必那乡正也颇为富裕,因此家中建有地道,孙兄学究天人,恐怕也知道些土木之术,一进那庭院就知密道所在,这才在救人时沉着冷静,兄弟佩服。”

冉刻求、桑洞真这才知道密道的缘由,暗为自身叫声“侥幸”。若非孙思邈昨晚遇险,他们今日只怕逃不过五行卫的追捕。

慕容晚晴却想,这妖人绝非喜和他人闲谈之人,他胡说八道,莫非藏着什么诡计?一念及此,立即留意风向,当初她就是一时不查,被这人借风传毒,中了暗算。可见火舌像要烧到那人的脸上,慕容晚晴意识到他们正在风口上方,倒不用担心此事。

那人像有些懊丧,击掌道:“兄弟我杀人太快,竟忘记问乡正有关地道一事,实在疏忽该死。”

孙思邈缓声道:“这等秘密我都对阁下说了,阁下总要对我说点真相了。”

“孙兄想知道什么?”那人爽快道。

“阁下何必明知故问?”孙思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