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第3/5页)

“每个挣非法工钱的逃亡者背后,都有一个付他们钱的雇主。”法官说。

“对极了!王桥修道院的修女们就从来不遵守这条法令。”

“可是很难起诉修女呀。”

“我不明白为什么。”

刘易斯老爷转换了话题。“你对今天早上这件案子格外感兴趣吗?”他问。也许有人告诉过他,拉尔夫伯爵行使自己坐在法官身旁的权利,还很少见。

“杀人犯是我村上的农奴,”拉尔夫承认说,“不过我今天出席的主要原因是让这两个孩子看看审判将怎样进行。等我一命呜呼后,他俩中的一个很可能会成为伯爵。明天,他们还要去观看绞刑。他们越早看到死人越好。”

刘易斯点头表示赞同。“贵族的儿子可不能心软。”

他们听见法庭的书记员敲响了木槌,隔壁房间里的喧嚣声静了下来。拉尔夫的担忧却没有减弱:他从刘易斯老爷的言谈中没有探听出什么。也许这本身就表明了他将难以施加影响。

法官打开了门并站到一旁,让伯爵走在前面。

房子的近端,两把大木椅摆放在讲台上,旁边有一张矮矮的长凳。当杰里和罗利在长凳上落座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兴味盎然的低语声。人们看到长大后将成为自己主子的孩子,总会饶有兴趣。但拉尔夫心想,还不止于此,这两个还不到青春期、满脸稚气的孩子,显然与处置暴力、偷盗和欺骗事务的法庭不大相称。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猪舍里的羊羔。

拉尔夫坐在了两把椅子中的一把上,心里回想着二十二年前的那一天,也是在这个法庭,他作为被控强奸犯站在被告席上——对于一名领主来说,那真是个可笑的指控,而所谓的受害者竟是他自己的农奴。菲莉帕是那场控告的幕后黑手。哼,他已经让她为此尝到了苦头。

在那场审判中,陪审团刚刚宣判拉尔夫有罪,他便夺路而逃了,后来他获得了赦免,参加了国王的军队开赴法国。萨姆这回跑不了了:他没有武器,脚上还戴着铁镣。同法国人的战争似乎也暂时平息了,因而也不可能再有大赦。

宣读起诉书时,拉尔夫仔细地打量起萨姆。他的身材像伍尔夫里克而不像格温达,他是个高大的小伙子,长着一副宽肩膀。假如他出身高贵,倒真是块当战士的好料儿。虽然他的神情举止会让人想到伍尔夫里克,但他长得实际上并不像他。如同很多被指控的人一样,他装出了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掩盖着内心的恐惧。拉尔夫心想,当年我也是这样。

第一个作证的是内森总管。他是死者的父亲,但更重要的是,他证明了萨姆是拉尔夫伯爵的农奴,没有人准许他前往老教堂村。他说他派自己的儿子乔诺跟踪格温达,就是想找到逃亡者。他不讨人喜欢,但他的悲痛却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拉尔夫很高兴:这是无可辩驳的罪证。

萨姆的母亲站在他身旁,她的头顶才和她儿子的肩膀一般高。格温达长得不漂亮:她的两只黑眼睛离得太近,又配上了一只鹰钩鼻子,加之前额和下巴向后倾斜得太厉害,使她看上去像只神情坚定的啮齿类动物。然而,格温达身上也有极其性感的一面,哪怕她已人到中年。拉尔夫和她睡觉,已过了二十多年了,可他依然记得她,宛若昨日。他们是在王桥贝尔客栈的一间屋子里做的爱,当时她是跪在床上的。他的脑海里依然能浮现出当时的情景,一想到她那娇小的身躯,他又兴奋起来。他回忆着,她有一头非常浓密的黑头发。

突然,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她迎着他的凝视,似乎在猜测他正想什么。那天晚上在床上,一开始她神情冷漠、一动不动地被动地接受着他的插入,因为是他在逼迫她,但到了后来,某种奇妙的东西征服了她,尽管违背她自己的意愿,她却和他一起有节奏地动了起来。她一定也记起了同样的事情,因为她的脸上明白地现出了羞耻的表情,她迅速地把头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