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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可这会从修道院的利益上取得平衡的。”

“上帝的工作当然更重要了。好吧。就这么告诉那村去吧。”

“寡妇会在来世得到回报的。”

“这倒是。”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戈德温对菲利蒙这种见不得人的诡计有所迟疑,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事实证明,菲利蒙太有用了——堪与戈德温的母亲彼得拉妮拉相比,能够预知几年后的事情。

有敲门的声音,恰是彼得拉妮拉走了进来。

她如今住在紧邻主街的蜡烛院中一所舒适的小房子里。她弟弟埃德蒙留给了她一笔慷慨的遗赠,足够她度过余生。她已五十八岁,高高的身材已经弓腰驼背,体质也弱不禁风了,走路时虽离不开拐杖,但头脑依旧清晰如前。和往常一样,戈德温既高兴见到她,又担心自己可能做了什么让她不痛快的事。

彼得拉妮拉如今是一家之主了。安东尼死于塌桥事件,埃德蒙也于七年前故去,因此她成了那一辈人中硕果仅存的人物了。她毫不犹豫地对戈德温指手画脚。她对侄女艾丽丝也是一样。艾丽丝的丈夫埃尔弗里克已经是教区公会会长了,但她对他同样颐指气使。她的权威甚至延伸到了继侄孙女格丽塞尔达,还威吓着格丽塞尔达八岁的儿子小梅尔辛。她对事情的判断依旧一如既往地言之成理,所以大多数时候大家对她俯首听命。若是出于某种原因,她没有主动指示,他们通常也都会请示她。戈德温说不清,如若没有她,他们该怎么办。在鲜见的几次他们没有听从她的吩咐时,他们都竭力隐藏真相。只有凯瑞丝跟她针锋相对。“你怎么敢对我指手画脚?”她不止一次地驳斥彼得拉妮拉,“你本该让他们杀了我的。”

彼得拉妮拉坐下来,打量着房间。“这地方可不算好。”她说。

她往往让人摸不着头脑,反正她这么说话时,戈德温也照例随口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有处更好的住所。”

“我知道。”早在八年之前,戈德温就曾试图说服塞西莉亚嬷嬷出钱建一座新居。她当时曾允诺三年以后把钱给他,待到三年已过,她却说她改了主意。他觉得肯定是因为他对凯瑞丝下手太狠。在那次异教审讯之后,他再无力对塞西莉亚施展魅力了,要想让她出钱也就困难了。

彼得拉妮拉说:“你需要有一座宅第来接待主教和大主教,男爵和伯爵。”

“这年月,我们没有许多这样的客人了。罗兰伯爵和理查主教过去几年里大多在法兰西。”爱德华国王于一三三九年入侵法兰西东北部,并且整个一三四〇年都待在了那里;后来在一三四二年,他又移师到法兰西西北部,转战于布列塔尼。一三四五年,英军在葡萄酒产区加斯科涅的西南部打了一仗。如今爱德华回到了英格兰,又在聚集另一支侵略军了。

“罗兰和理查并不是唯一的贵族。”彼得拉妮拉发火道。

“别人从不光顾这里。”

她的声音严厉起来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不能按照他们期待的规格招待他们。你需要一座宴会厅,一处私人祈祷室和几间宽敞的卧室。”

他揣度,她大概一夜没合眼净想这事了。这就是她的做派:她在深思熟虑之后,就把主意像箭似的成串射了出来。他不清楚是什么引起了她这次的抱怨。“那种规模听起来过分奢侈了。”他这样说着,拖延着时间。

“你难道不明白?”她厉声说,“修道院的影响已经低于应有的水准,就是因为你见不到这个国家里的权势人物。你要是有了漂亮的宫殿,他们就会来了。”

她可能是对的。像达勒姆和圣奥尔本斯那样的修道院都在抱怨他们理应招待的贵族和皇室访客的人数大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