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第4/5页)

罗兰伯爵没有出席。

拉尔夫的案子是第一例:是大家,包括法官在内,最感兴趣的。起诉书读过之后,安妮特被叫来作证。

拉尔夫发现要集中精神极其困难。他以前当然都听过这一切,但他应该聚精会神地听取安妮特今天所讲的事实有什么出入,有什么没把握、犹豫或编造的迹象。可他只觉得要听天由命。他的敌人已全力出击。他的最有权势的朋友罗兰伯爵没有前来。只有他哥哥站在身边,而梅尔辛为了帮助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又没有成功。拉尔夫命运已定。

证人一个接一个作证:格温达、伍尔夫里克、佩姬、加斯帕德。拉尔夫原以为他能随意摆布这些人,可不知怎么的,他们却征服了他,陪审团发言人赫伯特·蒙顿爵士是拒绝和拉尔夫握手的人之一,他所提的问题似乎是要强调罪行的可怕:痛苦有多深?流了多少血?她是否在哭?

轮到拉尔夫说话时,他讲的故事早在预审时就没被陪审团相信,而且他讲话时声音很小,并且还一直发抖。阿兰·弗恩希尔比他强些,坚决地说安妮特急于和拉尔夫睡觉,这对情人要求他在他们在溪边尽欢时躲开。但陪审团不信他的话:拉尔夫可以从他们的脸色上看出来。他开始感到几乎被这程序厌烦了,巴不得快点结束,他的命运到时就定了。

在阿兰退回来时,拉尔夫意识到一个新身影就在他肩旁,一个声音低低地说:“听我的。”

拉尔夫回过头去,看到了伯爵的书记杰罗姆神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样一个法庭对教士是无能为力的,哪怕他们犯了罪。

法官转向陪审团,征询他们的裁决。

杰罗姆神父耳语说:“你们的马匹就在外面等着,备好了鞍,马上可以走。”

拉尔夫僵住了。他没听错吧?他转过头来,问:“什么?”

“骑上跑。”

拉尔夫看看身后。有上百个人堵住了门口的路,许多人还有武器呢。“这办不到。”

“用侧门,”杰罗姆说着,头向法官进来的门稍稍一偏。拉尔夫马上看到,只有韦格利的人站在他和侧门之间。

陪审团的发言人赫伯特爵士站起身,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

拉尔夫与站在身边的阿兰·弗恩希尔交换了一下眼色,阿兰已经听到了一切,满脸期待。

“现在走!”杰罗姆悄声说。

拉尔夫的手按到他的剑上。

“我们认定韦格利的拉尔夫地主犯有强奸罪。”发言人说。

拉尔夫抽出了剑,一边挥舞着,一边冲向门口。

有一刹那间的惊惶中的静默,随后大家就一起叫嚷起来。但拉尔夫是当场唯一拔剑在手的人,他知道还要待一会儿别人的剑才能出鞘。

只有伍尔夫里克无所畏惧地迈步拦他,而且面不改色、神情坚定。拉尔夫举剑对准伍尔夫里克的脑壳正中,用尽全力向下砍去,一心想把他劈成两半。但伍尔夫里克灵巧地向后侧一闪。可剑尖还是划过他的左脸,从太阳穴到下颏开了个口子。伍尔夫里克在突然和极度痛苦中大喊一声,用双手捂住了脸;拉尔夫乘机越过他而去。

他把门大敞开,迈步出去,回过头来。阿兰·弗恩希尔冲过了他身边,陪审团的发言人紧随阿兰,举着已拔出的剑。拉尔夫经历了片刻的得意。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靠的是打斗,而不是商量。无论成败,他乐于如此。

随着一声兴奋的高叫,他刺向了赫伯特爵士。他的剑尖刺中了发言人的前胸,穿透了他的皮上衣;但那人离得太远,那一剑无法穿进肋骨,只是扎着皮肤,擦过骨头。反正赫伯特大叫了一声——更多的是由于害怕而不是由于痛苦——就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与身后的几个人撞到了一起。拉尔夫把门扇向他们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