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胜利(第2/11页)

在俄罗斯议会举行的科济列夫的任命听证会上,这位即将上任的39岁的外交部长描述了自己的设想:“民主的俄罗斯应该会也一定会自然而然地成为西方民主国家的同盟,就像集权的苏联天生就是西方的对手。”然而,政变不期而至了。跟随科济列夫一同离开苏联机构、进入俄罗斯外交部的人,都站在叶利钦的身后支持他。他们坚信民主的俄罗斯将会和西方结盟。现在,关键问题在于西方是不是也这么想。西方国家的领导人是否意识到,真正的斗争不是戈尔巴乔夫和党内强硬派的斗争,而是民主的俄罗斯和操纵政变的军政府的斗争,军政府的上台威胁到了全世界的自由?[1]

科济列夫有专为其“量身定制”的任务。虽然西方的领导人也因莫斯科的消息而感到不安,但是,他们起初并不愿意谴责政变,也不愿意公开支持被软禁的戈尔巴乔夫,他们对叶利钦号召全俄罗斯政治大罢工的呼吁,同样也没有表示出任何支持。在科济列夫当前的目的地——巴黎,法国总统密特朗在8月19日早晨发表声明,仅仅承认政变已是既成事实。加拿大外长芭芭拉·麦克杜格尔也持同样态度。布什总统8月19日早晨发布的第一份声明也没有谴责此次政变。

8月19日夜,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甚至在外国记者参加的新闻发布会上,赞扬了布什秉持的非对抗的态度,苏联全国都转播了这次发布会。科济列夫在政变发生的首日,大声疾呼,努力赢得西方对叶利钦的支持,要求镇压违宪政变,重塑戈尔巴乔夫的权力,然而,西方世界的反应让科济列夫和叶利钦团队深感失望。

科济列夫刚抵达巴黎,就打电话给设在华盛顿的“民主中心”的主任,也就是日后美国国家档案馆馆长艾伦·温斯坦,并发表了自己的声明。温斯坦并不是布什政府的成员,然而,科济列夫似乎并不认识华盛顿白宫里的人,也不认识在这关键时刻可以求助的美国国务院的人。事实证明,求助于温斯坦是最佳选择。出生于纽约布朗克斯区的温斯坦,是来自俄罗斯的犹太移民的儿子,他深切关注着俄罗斯的局势,同时和媒体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就在第二天,科济列夫的声明,当然也可能是被温斯坦编辑过的声明发表在《华盛顿邮报》上。

这位俄罗斯外长在声明中表示,民主国家领导人最初对政变的冷淡反应,使政变策划者相信,他们已经成功地欺骗了西方世界。科济列夫说道:“布什总统和约翰·梅杰首相以及其他西方领导人最近发表的声明纠正了这个误解。西方国家应该继续谴责政变,而不是承认或是表示终将承认这次政变,这是至关重要的。”他继续说道:“戈尔巴乔夫总统必须尽快恢复其苏联总统的职务,西方国家应该要求立刻与戈尔巴乔夫进行直接接触,同时要求安排国际医疗专家为其诊治,以保证他的健康。”[2]

叶利钦和科济列夫并不完全相信戈尔巴乔夫,在莫斯科,许多人怀疑戈尔巴乔夫唱的是一出“双簧”——利用自己以前的助手,去干镇压民主反对派的肮脏勾当,然后再以“救世主”的模样回到莫斯科。然而,呼吁让戈尔巴乔夫回到莫斯科能暴露政变者最大的弱点——他们擅自废黜一位合法的国家领导人,是缺乏宪法和法律依据的。在西方人的眼中,叶利钦早前的一些做法并不合法,而“带回戈尔巴乔夫”的策略使他的做法具有了合法性。同时,20世纪80年代末的西方人正沉迷于“戈比热”的狂躁中,这一做法恰好迎合了他们的想法,博得了他们的欢心。政变的第二天,布什终于致电叶利钦,他告诉这位被围困的俄罗斯总统,他支持让戈尔巴乔夫回归的要求。现在,除了构建民主这个长期战略目标外,老布什和叶利钦又有了一项共同议程,就是阻止政变,救出戈尔巴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