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0章 失控(第2/3页)

看那些满洲大员,除了做到大学士,不好告老的之外,其他尚书侍郎多是过了六十就开始致仕,若是实在得圣心的,便留几年;若是圣眷平平的,就回家悠哉养老。

虽说现下田从典与他是平级,可毕竟做过他的上司,在官场上有这层关系在也算比旁人关系深些。

只是田从典病故时,正是曹颙病的最重之时,也无力亲自吊祭,便托曹项代自己吊祭一番。

曹项正是被点的那边去料理田从典后事的侍读学士,奉旨前往良乡料理田从典后事。

田从典长子已故,身边只有个弱冠幼子,无法主持这样的大事。

曹项在良乡待了五天,过了田从典“头七”,灵柩还乡才返京复命。

这时,曹颙经过数日调养,精神已经好上许多。

曹项过来后,曹颙少不得问起田从典的后事。

“大哥,我算是见着了,什么是人走茶凉。良乡与京城不过六十里,即便本人到不了,遣子侄仆人代祭,也不费什么事。可是就算这样,吊祭的人也寥寥无几。还是大哥厚道,即便与田从典往来不多,又在病中,依旧不忘吊祭之事。”曹项感叹道。

曹颙听了,有些意外,道:“难道田大人的后事冷清?”

毕竟这个时代,世人重白事更重视红事,况且田从典还是在吏部尚书位上原级致仕,良乡离京城又近,怎么也不该太过冷清才是。

曹项在官场多年,早已不是昔日阿蒙。

见堂兄一时还想不到缘故,曹项便道:“换做其他大人如此,也不至于这般冷清。田从典不仅性子耿直,在官场上鲜少有知交往来,更重要得是子孙凋零,长子无嗣病故,幼子才十几岁,尚无功名……田从典这一去,田家在官场上再无后续,那些人又哪里乐意费心思,省下这一笔,多吃两顿酒也是好的……”

曹颙听了,哪里还有不懂,却实在无话可说。

世人多功利,他曹颙也不例外,只是他求的不是官场关系利益,而是别的。

他叫堂弟代自己吊祭,只想的是不失礼数,不违自己“敦厚”之名。

同那些连敷衍都不愿敷衍的部院大臣相比,他这样的隐晦私心也算不上什么高尚。

见堂兄情绪低沉,曹项还以为是为田从典不平,忙道:“其实,也没我说的那么严重,京里过去吊祭的人虽不多,可地方官都到了。皇上又有恩旨下来,等田大人灵柩到山西,那边也不会怠慢,总会风光大葬。”

曹颙晓得堂弟误会了,可也没有解释,只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过了腊八,曹颙的病症又反复起来,原本转好的精神头也萎靡下来。

可正如陈太医所说,他当年身体亏的太厉害,这次伤寒诱发了不少病症出来,最明显就是开始咳嗽,搁在三百年后,不过是感冒引发的肺炎,并不算什么大病;可在当时,用太医的话来说,就是转了“肺痨”,可是了不得的大病。

如此一来,越发证实曹颙身体“病弱”之说。

初瑜更是眼圈没断了红过,衣不解带地侍候;李氏早已吃起长斋,又往好几处寺庙捐了香油钱。

几个孩子也是忧心忡忡,恒生与左住兄弟天天过来报道,连怀孕的妞妞也回来了两次。

所有的人,都围着曹颙转。

外头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已经有人隐晦地提及户部尚书何时出缺之事。

曹颙后世是得过肺炎上,开始并不将这个当回事,每每还不忘劝慰家人。

可见大家都忍痛含悲的模样,曹颙的心情也渐渐被感染,变得烦躁起来。

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界,感冒了肺炎了输液几天就能好;这是三百年前,感冒肺炎都是大症状的时代。

难道,自己重生一回,就为了兢兢业业过二十年,然后得了个感冒就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