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敏曹颂(第2/4页)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曹颂的后背已经湿透。

要是激怒了新皇,断送了他自己的前程是小,影响了曹家上下,他可就是家族罪人。

他这头,磕得响亮,未曾没有去嫌疑、表忠心的意思。

果然,雍正见曹颂如此,神色稍缓。

他看着曹颂的残掌,见小手指齐根而断,道:“这是在西北伤的?”

曹颂此时,除了惶恐,就剩下羞愧,低头道:“奴才不敢妄语,这……是奴才少年荒唐所致……奴才本无用之人,借父祖之光,萌先皇恩典,才得以在侍卫处外班当差……”

如此老实话语,倒使得雍正多看了他几眼,只觉得面善。

雍正蹙眉,道:“你是谁家子弟,以前朕是不是见过你?”

“奴才曹颂,祖父与伯父生前曾任江宁织造。奴才有幸,曾在十三爷府上得见圣颜。当时奴才还小,皇上还曾问过奴才功课。”曹颂回道。

雍正恍惚有些印象,想起曹家二房是与十三阿哥府有姻亲的,这个曹颙的堂兄弟,好像是十三阿哥的内亲,心里就对他就亲近几分。

对他没有承旨,也就不那么恼恨了。

“朕没那么娇贵,不过是断一指,还吓不到朕。你还是安心承旨吧。”雍正的声音已经温和下来。

“奴才接旨,奴才谢主隆恩!”曹颂带着几分“激动”,再次叩谢恩典。

雍正满意地点点头,视线转向另外一个侍卫贵喜,淡淡地说道:“你也有内情?”

贵喜叩首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也是身残不敢承旨。前两年奴才不耐西北严寒,生了冻疮,坏了右脚两个脚趾。”

这手上的伤,一目了然;足上的,掩在靴子里,没什么对外暴露的机会。

雍正盯着贵喜半晌,命旁边侍立的内侍陈福领贵喜下去查看。

贵喜退出之时,雍正打量他的右腿,行走之间,看不出不妥的模样。

少一时,陈福带贵喜回来复命,以证贵喜所言不虚。

雍正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是觉得这个贵喜不错。换着其他人,既是伤在不着掩之处,说不定就欢欢喜喜地承旨了。

方才的芥蒂,早已烟消云散,他又命人赐金,而后方叫众人谢恩。

两位副都统每人三十两金子,七位侍卫每人二十两金子,数目虽不多,但是毕竟是御前亲赐,都用黄绫带装着,众人捧着,都觉得体面无比。

虽说身上疲惫,但是这加官与赐金下,众人也兴奋着,出了宫门,各自散去。

等曹颂回到家中,已经是寅初二刻(凌晨三点半)。

此时,过了除夕的喧嚣,正是寂静之时。

曹颂的叩门声,就分外清晰辽远。

连兆佳氏在内宅,都依稀听到动静,嘴里嘟囔一句,翻过身接着睡去。

静惠这边,也听到了。

因得了消息,晓得丈夫近期回京,她心中诸多牵挂。怕道路艰难,天寒地冻,丈夫路上吃苦;又怕是随着十四阿哥回来,被新皇迁怒。

她隐隐地听到前院有喧嚣声,一下子坐起身来,侧耳聆听。

前院的动静又住了,她叹了口气,只当自己错听了,嘴里念叨了一句“二爷”,方又躺下。

曹颂此时,已经大踏步进了二门。

路过兆佳氏的正院时,他的脚步缓了缓。不过见院子里乌黑一片,他还是直接回自家所在的东跨院去了。

静惠正辗转反侧,听到院子里“蹬蹬”的脚步声,喃喃道:“又是错觉?”

直到听到推门的声音,静惠才一下子清醒,忙起身下炕掌灯。

外屋值夜的丫鬟,也听到动静,披着衣服起身。

静惠此刻已经趿拉着鞋出来,举着灯火走到门前,隔着门问道:“二爷?”

“快开门,爷乏得很!”曹颂道。

静惠激动之下,只觉得手上一哆嗦,烛台差点掉落。

她忙打开门栓,红着眼圈,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