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恶言(上)(第2/3页)

绿菊的面上陪着笑,心里却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二奶奶是个伶俐人,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木讷。

怨不得二爷会亲自求来,同鲁莽的二爷比起来,二奶奶的这番沉稳劲实是没得说。

说话间,静惠已经带着丫鬟离开屋子。

她的心里,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同时心下有些好奇,不晓得婆婆想把紫兰、绿菊中的哪位塞到丈夫房里?

紫兰性子温柔,绿菊端庄稳重,说起来,都是好姑娘。

但是,哪个女人是不酸的?

静惠想起出嫁前,在姨母给自己言传身授的做媳妇的经验,心中既是感激,也觉得凄凉。

她是父母早丧的孤儿,也是羡慕有阿玛额娘的孩子。早先在她心中,是立定主意要将婆婆当成亲生母亲般恭敬与依恋。

姨母伊尔根觉罗氏听了,却是苦口婆心地劝她熄了这个念头。

这婆媳是天敌,相处之道,全在手段与制衡,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既要面上做的好,让人都挑不出错处来;又要不软不硬的,省得受到婆婆辖制。

在女人心中,这儿子可是占分量。这辛苦拉扯二十来年的母亲,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将儿子送到其他女人手中?

自然要万分挑剔,百般刁难,总想着让媳妇抹不开脸,这婆婆心里才舒坦。

当媳妇的,就要心中有数,要晓得婆媳之间同亲戚之间一样,都是“远了香,近了臭”。

这距离近了,虽说亲密些,但是事儿也多了;还不若不远不近的,彼此还能客气些。

静惠是长媳,又没有分家,在一个府里住着,在“远”既不是说她同婆婆两处的远近,而是说平素神态之间。

这有开口骂儿孙的,却鲜少有骂“客人”的。

就算是做了人家媳妇,要守媳妇的规矩,也不可一味地委屈自己个儿,那样只会使得婆家人对你失了尊重,往后日子越发难熬。

自打开始,就要将自己当娇客。该守的规矩要守,该淡着的地方还要淡着。

这样,既在人前落了好,又能自在随心些,少受些闲气。

姨母还说了,这婆婆要是想往各房安插丫鬟,能推的就推了,实不能的,也不能说收就收。

是使人教教规矩也好,还是“喜事成双”在安排个屋里人也罢,总要让人晓得,谁才是正房奶奶,省得那些贱婢失了规矩,淘气起来……

静惠想到这些,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的性子恬静,本不是这种勾心斗角之人。只是晓得婆婆却是看不上自己,丈夫夹在中间不容易,所以她不愿因自己的缘故,使得丈夫难受。

想要改善自己的处境,却是谁都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咬牙硬挺了。

当年,要不是自己一味软弱,伯母会欺负自己至此么?祖母会恼怒么?董鄂家的横祸还会有么?

静惠的脸上慢慢地现出痛苦神色,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感觉痛苦的不只是静惠,还有同样为新妇的如慧。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愤怒。

她坐在炕边,手中的帕子攥得死死的。

进门就有个通房丫头在眼跟前放着,不是羞辱是什么?她却是只是忍了,谁让她身子不好,往后在子嗣许是艰难。

她要是闹起来,别说婆婆姑妈不偏着她,就是她额娘也只会说她不懂事。

即便如此,她也是早早地就同曹硕说了“约法三章”:

通房就是通房,开了脸搁在屋里也是丫头,甭指望想要添个“姨奶奶”;之前的不说了,往后却不许随意亲近,想要女人了,到底有个正经老婆在眼前摆着;就算她身子不便宜的时候,通房侍候也行,三年之内却不能要孩子。

曹硕过了年才十七,三年后才二十。她虽说早年身子不好,这些年始终在调理,保不齐就渐好了。

既是做了人家的媳妇,就算有满心的不情愿也只有忍了。她没有别的指望,就是想生个一儿半女的,省得自己孤零零一个,可怜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