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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埃利希・穆勒活了下来。如今他在鹿特丹,在欧洲最大的深海打捞作业公司之一担任常务董事,已经加入了荷兰籍。在一艘穿城而过的运河平底船上,他颇为爽快地一边用餐,一边给我讲了几乎所有事情。

快结束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让我吃惊不小。“告诉我,”他说,“过了这么些年了,我确实想要知道。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

“难不成你真不知道?”我说。

“只吩咐我们去接应。至于整个事情的目的一个字都没有提过。都是帝国的机密之类的。我们回来以后,那些盖世太保杂种们找上来,明确告诉我们说,不得在任何场合透露任何内容。”

我给他原原本本讲完之后,他说:“就这么完了?”

“这已经是很大的成果了。”

他大摇其头道:“在我们打捞作业这一行里有句话,叫‘不见东西不给钱’。不把船捞上来,就全他妈是白费力。”他摇头用柯尼希的话说道,“多好的人呐,可是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儿。”他拿起酒杯,“不过至少,我们这一杯可以敬给他们和保罗・柯尼希,我所见过的最优秀的水手。也祝你好运,朋友,你肯定需要个好运气,”他咧嘴笑道,“因为不会有人相信你这个故事的。”

不列颠圣乔治军团的发起人约翰・埃默里于一九四五年十一月被伦敦中央刑事法院1号法庭的汉弗雷大法官判处死刑,而哈维・普莱斯顿的那些不列颠自由军同党们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尽管党卫军为不列颠自由军大量征募成员,这支部队的编制始终不曾超过两个排。在战争中存活下来的,分别获刑一两年至终身监禁不等。有张得以保存下来的照片很是有趣,上面是在代号为“北地”的第11党卫军志愿装甲掷弹兵师中服役的二十个士兵和一个中士,都是不列颠自由军成员。一九四五年四月那场惨绝人寰的巷战中,这支部队来到了柏林,而其中的英国小队却奉命换防到了滕普林[123],而他们的名字也随即从该师的花名册上被抹去。从某种程度上讲,普莱斯顿也许并不知道,其实自己的运气还算好的。

屡建奇功的奥托・斯科尔策尼于一九四七年站在了达豪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被指控在作战当中身穿美军制服。罪名最终没能成立,因为辩方出庭作证的是一位英国军官、乔治十字勋章[124]的获得者,杨-托马斯中校,代号为“白兔”的杰出特工。他被人出卖,遭到盖世太保的严刑拷打,后来从布赫瓦尔德集中营逃了出来。他在法庭上证实了他所了解的事实:英国特工和法国抵抗组织成员存在身穿德军制服作战的行为。这件案子连同指控他的所有罪名都被撤销了,所以斯科尔策尼要比他那些于一九四四年在阿登[125]身穿美国军装被俘的部下们要幸运——美国人援引《日内瓦公约》将他们处决了。看来维里克确实言之凿凿。

卡尔・霍夫尔仿佛是从人世间消失了一样。毫无疑问,他也是罗斯曼和盖世太保们的一个牺牲品。因为他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多了。

不过哈里・凯恩则比较走运。我在华盛顿五角大楼档案处被告知,战争结束时他已经晋升为上校。他似乎住在加利福尼亚,于是紧接着的那个星期天,我抽空飞到旧金山,租辆车开到他在大苏尔的家,把整件事情向他和盘托出。

果然有效,他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激发起来。若干年来他一直是个作家。最初是写电影剧本,然后进入了电视剧圈,现在则更多地参与制作人的工作当中。一九四五年他与帕梅拉・维里克结婚,这是那天下午我们沿着海滩散步时,他主动说起来的。照我感觉,婚姻似乎不是特别美满,不过一九四八年她就因白血病逝世了。

德国人那一边的情况他当时一无所知,因此对我的故事十分着迷,还热心地为我补全一些疏漏,不光斯塔德利村那场战斗的最后阶段,还包括梅尔瑟姆公馆当晚的事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