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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另一端的五个人使起蛮力一拽绳子,普莱斯顿立即蹿上了天。中间他“梆”一声磕在楼板上,最后高高地贴着屋顶停下。众人放下他后,他站在楼板边上,手足无措地盯着下面。

“好了,英国人,”勃兰特叫道,“记住我给你讲过的。我给信号你就跳。”

他又转身去指挥绳子那一头的人。布里格尔突然怪叫一声,因为普莱斯顿一头栽了下去。李特尔・诺依曼连忙拽住绳子。离地面还有三英尺的时候,终于停下来了。普莱斯顿像个钟摆一样吊在那里摇摇晃晃,两条胳膊耷拉在脑袋旁边。

勃兰特伸手把了一下他的颈动脉,看着英国人的脸说:“他昏过去了。”

“正常。”施泰因纳说。

“怎么办,中校?”李特尔・诺依曼问道。

“搁一边儿去,”施泰因纳无动于衷道,“一会儿再来一遍。再不行就再来,直到他掌握要领——或者摔折腿为止。”他敬了礼,说道,“继续训练。”然后转身走了。

德弗林来到圣母玛利亚及众圣徒教堂的大门口时,四下悄然,只有山毛榉树枝上的白嘴鸦在喧嚣。它们扑啦啦地飞上了天,似乎是对他这个外来客十分不满。他打开门走进教堂。静谧的屋子里,只有踩在石板上的脚步声在闷闷地回荡。

烛光摇曳不定。昏暗的小礼拜堂中,圣母似乎漂浮在这片烛光之上,中世纪风格的秀美面庞永远是那么祥和。维里克正跪在圣母像前祷告。德弗林走过来,维里克画了个十字,艰难地站起来,转过身倚住拐杖。他脸色很憔悴——事实上,几乎可以说是形容枯槁,而且明显是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您找我。”德弗林说。

“多谢您能过来。”

德弗林默不作声。维里克颤颤巍巍地扶在一张长椅上稳住身形,坐下说道:“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请您不要介意。”

这是德弗林第一次听到他提及自己的身体状况,颇有些出乎意料。在他与维里克的短暂接触当中,他一直有这样一种印象:似乎神父非常忌讳自己的疾患,甚至总是在假装这些疾患根本不曾存在。

“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咱们开门见山吧,”维里克说,“是关于莫莉的——莫莉・普莱尔。”

“嗯?”德弗林说,“她怎么了?”

“我希望您别再去找她了。”

“你——希望我别再去找她了。”德弗林放声大笑。

维里克的脸白了,眼里闪过不悦:“注意您的态度。”

“噢,对不住啊,神父,”德弗林又端起了他那副爱尔兰乡巴佬做派,戏谑道,“您就放心好啦,我哪敢对您的荣誉有半点儿不尊重啊?”

“离她远点儿。”维里克已经出离愤怒了。

“您介意不介意给我讲讲理由?”

“想知道的话,太多了。比方说,你老得都可以当她爸爸了。”

德弗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里,他抓起帽子一拍大腿,叫道:“老天爷啊,神父,这可是千真万确。可惜我要是早一点儿下手就好了。”

“说话注意点儿,”维里克说,“别忘了你现在身处的是上帝的居所。”他狠狠地攥着拐杖的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你不适合,德弗林。你既不适合她,也不适合这个地方。”

“就因为我没每周找你掏心掏肺一次,也不来做弥撒,不像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是吗?”德弗林说,“不像阿瑟・西摩尔那样是吗?他来祷告的时间准得跟块表似的,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天肯定来,对不对?所以他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维里克的话说得非常艰难:“阿瑟・西摩尔他很可怜,很不幸。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一直在尽力帮助他。我们都在帮他。你,作为一个外来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理解这些事情。在这里,我们从来都是互相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