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鲁的无奈(第2/12页)

我出现在这里真的非常不合时宜。我到达的廷戈.玛利亚那个月恰好赶上谷地当中的古柯种植者发动的秘鲁十年以来最大规模的抗议游行。我来的时候事态刚刚变得非常糟糕。警方的禁毒活动激怒了六千名古柯种植者,在他们看来,这一行动剥夺了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于是他们砸毁了所有电话亭,并且掀翻了几辆汽车。警察们看到自己人手明显不足,于是封闭了警局,坚守不出,这种做法是为了保证不会出现伤亡情况。但在白天,他们依然还是被打击的目标。

我走近基地的时候注意到一辆越野车停在门口,有两扇窗子被打碎了。福克斯解释说,在小镇上人们往往向他们扔砖头——从这一点上就看出秘鲁禁毒警察在华拉加谷地的受欢迎程度了。我所处的局面也许更糟,因为我是个外国人,长着金发,会马上被视为禁药取缔机构的人。我突然间明白了,在这种局势下,村民们向警察的车扔石头,其原因仅仅因为这些车属于警方,我也许没有机会向他们解释说,我不是美国人,我不是禁药取缔机构的人,我只是个作家而已。此前,厄运已经降临到一些和我一样的人身上了。我在洛杉矶遇到查尔斯.古腾森,他给我讲了一个人的遭遇,

有一个记者,为坦帕的一份报纸工作。他来到廷戈.玛利亚,我们当时正在那里。他在一个基地落脚,然后说要到山里去收集一些消息。我们说“听着,别这么干。”他说道,“别担心,我是个记者,人们能够接受记者的。”他跑了两个小时的路,到了一个镇子上,开始问问题。当地人把他当成了禁药取缔机构的特工。他们把他杀了,把尸体扔在了机场的跑道上。

恐怕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才使得不知哪个将军担心起来,于是发了这份电传。

福克斯觉得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还是到国家古柯市场去看看,当地称为国家古柯公司,市场就在小镇中心。每个人都把步枪背在肩上,为了保险起见,还带上几支催泪枪。他们把这些枪械全都扔进那辆窗玻璃被打碎的越野车里,然后钻进车内。“我们坐这车去吗?”我问福克斯。“对。”他答道,把窗子上的碎玻璃敲下去,“没有玻璃,又舒服又凉快。”这让我非常担心,如果人们向警察们扔砖头的话,我可不愿意呆在车里和这帮家伙们在一起。和这群人同乘一辆车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就好象身穿一件印有“我是禁药取缔机构的人”的T恤衫,背后再背上一个大靶子一样。如果我是个古柯种植者,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会先向我扔上两块砖头再说。但福克斯不允许我四处乱逛,而现在有的只有那么一辆汽车,所以我也钻了进去,我们一同出发了。

我们刚刚开出大门,我就看到脚旁边有一把大砍刀,我一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刀。我把刀拣起来,福克斯冲着我龇牙一笑,“村民们攻击我们一般就用这种刀。”他说道。“当然。”我说,又把刀放回了地上。砖头加砍刀。太棒了——简直太棒了。

国家古柯市场始建于1978年,是秘鲁进行合法古柯交易的地方,这样就可以把用来咀嚼和当茶喝的古柯与用来制作可卡因的毒品区分开来。现在,古柯农们在市场里注册后就可以得到一份书面证明,说明他们的古柯是合法的。除去一星期留下一公斤(2.2磅)古柯供他们个人消费之外,他们所有的产品现在必须要全部卖给市场,然后由市场再销售出去,这种销售是有执照的,有了执照人人便知道它是合法的。但问题在于市场里每厄罗伯的古柯只卖44苏(合12.5美元)(苏是当地的基本货币单位,相当于100分)。而对于等量的货物,毒贩子开价30-50美元,正因为如此,这一地区据估计有18,000名古柯农民,但只有9,000人把古柯卖给市场。也出于同样的原因,很多在市场注册的古柯农民通常种植的古柯数量比自己申报的多,剩下的就偷偷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