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卡因骑士》(第2/10页)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发展。秘密会面的消息被泄露给了新闻界。哥伦比亚大众(还有美国人——后来有人声称操纵这次泄密的正是他们)暴跳如雷:政府怎么能想到和那些就在两个月前杀害了司法部长的毒贩子作交易呢?政府马上否认了对媒体对这次会面所作的报道(“政府和签署这份备忘录的人之间从来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任何形式的谅解”,贝汤科总统如是说),于是双方都撤回了人马,计划下一步的攻势。政府这方面要围捕贩毒分子并尽快将之送往美国。集团另有计划。如果政府不打算对合情合理的提议作出回应,那就必须采取其他方法来说服它。

接下来的大肆杀戮主要针对的目标是美国驻波哥大的大使馆。要不是美国人多管闲事,哥伦比亚的贩毒分子是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的。他们很快确定了一批美国人为袭击对象:大使馆的官员,他们妻子和家人,商人和外国记者便合情合理地成了他们的目标。为了除掉禁药取缔机构的头弗朗西丝.穆伦,他们同杀手签订了价值350,000美元的暗杀合同。1984年十一月,一个汽车炸弹在美国大使馆外面引爆,六个行人受伤,一名女性旁观者被炸死。美国人马上加强了保安措施:大使刘易斯.谭博斯无论到哪儿,后面都跟着武装到牙齿的五辆车组成的护卫队。最后还给他找了个替身,好让企图暗杀的人真假难辨。人人出门都带着保镖,坐防弹车。由于认为大使馆的官员的家人比他们本人更容易成为被袭击的目标,因而对他们的保护尤为小心。所有工作人员家里都安排了全副武装的保卫;不允许他们的配偶单独出门购物,要买东西必须给大使馆的车队打电话,由他们安排装甲护卫车去接她们,这样他们才可以安全地去购物;他们还排出了时间表,好让不同的家庭能一起出去购物,让所有人都处于一群手里端着机关枪的保镖警惕的目光之下。迈克.弗莱德瑞克当时就驻扎在波哥大,他回忆起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闹着玩的那一刻:

那天,我四岁的儿子放学回来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我正在街上等他,他坐的是一辆改装成校车的小货车——车子装了甲板。车上装了厚厚的装甲玻璃和其他这类的东西,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上面坐着三个手拿机关枪和猎枪的家伙,这辆车在我们楼前停了下来。他从货车上下来,才四岁大的他说,“爸爸,我知道校车上为什么要装上厚玻璃。因为有坏人要杀死我们。”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让人警醒。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一切很滑稽。

到1984年底的时候,情况糟糕到外交官和禁药取缔机构官员接到命令,送家人回国。近三分之一的大使馆工作人员集体离开。麦德林的暴力活动严重到禁药取缔机构关闭了设在那儿的办公机构。卡利办公室紧接着也关闭了。留在哥伦比亚的人员被告知要不断变换自己的工作时间和上班路线,以便挫败杀手的暗杀企图。有那么多的汽车炸弹在大使馆外面引爆,结果他们对这条街进行了改造,到处都立起了填满混凝土的铁柱子,这样就没法把车开到离建筑物比较近的地方了。这样也没能阻止贩毒分子的活动——有一次他们竟然把反坦克火箭射进了大使馆的围墙内。安全起见,谭博斯大使最后撤离哥伦比亚去了哥斯达黎加。

与此同时,哥伦比亚的法官开始收到一群自称“该引渡者”的人的死亡威胁。他们用其他的手段来劝说那些拒绝支持集团的人:一个法官接到这样的承诺,说他们不会送他“木头做的吸烟服”,相反,该引渡者会寄给他家人的尸体,剖尸裂肢后的尸体。其他人遇到神秘的生意人的来访,这些人拿出相册,给他们看自己家人的照片:亲戚,朋友,在学校上学的孩子。还有孩子的朋友。如果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胁,正常情况下能经受得住人身威胁的法官往往也会屈服。1985年春,负责调查拉瑞.博尼利亚暗杀案件的法官,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朱里奥.曼纽埃尔.卡斯特罗.吉尔透露说,埃斯科巴是这次袭击背后的“产权作者”。卡斯特罗法官拒绝了要求他颠倒调查结果的“无限度”的贿赂,没有畏缩不前:当年七月,五个杀手走到他的车边——他当时被困在阻塞的车流中动弹不得——透过挡风玻璃对他开了枪。他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