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泛滥与恐慌

有个人你得会会。可卡因世界的一个不为人知的英雄。他名字叫乔治.容格。乔治是个体面人,他顺其自然就能赚到成百万的钱(他赚了一个亿)。他很会逗乐。一个名副其实的饶舌而友善的家伙。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我第一次听说乔治是在到达大英图书馆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他听起来正像是我应该见见的那类家伙,我知道自己迟早会给他打电话。然而听说有人正在把他的一生拍成一部故事片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必须快点:如果我等到这部电影开始放映后再和他联系的话,那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记者都知道了乔治,他们会一窝蜂地跑到美国来缠着他,给他买酒喝,听他讲的笑话就哈哈大笑,成为他最好的伙伴——然后回家去,在聚会上交谈的时候提起他的名字,好向别人证明自己结识了多么迷人的人物。他很快就会厌烦一次又一次回答同样的问题,而我就得靠边站了。这可真是太可惜了,因为乔治要讲的是个严肃的故事,我怀疑你们这些一般的电影观众可能无法体会它真正的价值。

我马上给他写了封短信,问他是不是愿意见见我,他立即给我回了信。“那就让英国人来吧!”他用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的笔迹写道,“我答应清晰,明白,勇敢地给你讲讲……不过你必须带着土耳其香烟来。”因此,六月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把录音机,记事本和几盒香烟塞进背包里,把背包扔到租来的汽车的后座上,向着纽约北部就出发了。

我们在康乃迪克州一个名叫斯维尔的小镇外面共进午餐。我来晚了一小会儿,不过他似乎不是太在意:他也不像当年的乔治大哥那般威风了。我怀疑现在也没有多少事情能让他太在意了。他从一个柱子后面冒了出来,很舒服地穿着件宽松的卡其布衬衫,套着条斜纹的棉布裤,对我露齿而笑。真是魅力无限。乔治属于那种在任何圈子都能完全轻松自如的人:既可以在夜总会把同你约会的女朋友偷走,又能够在喝茶的时候把你奶奶迷得一塌糊涂。还可以谈论严肃的话题。乔治最擅长断断续续地讲述漫长的逸闻趣事,讲着讲着就东拉西扯起来,等他讲完了,你也记不起来自己一开始问的他什么了。他常常信口开河讲些错综复杂的长故事,让你怀疑这肯定他多年讲故事的过程中逐渐编出来的,其间还点缀着他标志性的口头禅——“我是说,真他妈的棒!”——然后对自己滑稽的行为报以富有感染力的大笑。非常自然。我觉得,幽默某种方式上已经成为了他的生活:他过去的三十年来一直在嘲笑执法机构。

所以在六月的那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们坐在外面,喝着可乐,阳光洒在身上,在好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给我讲述了自己一生的故事。

尽管乔治出生在1942年,他真正的生活是在——同美国的其他千百万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六十年代开始的。他在高中时是个足球明星,上过好几所大学,直到一次运动中受的伤让他无法重返球场。他接着就辍了学,回到威茅斯的家中,想弄明白自己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我开始听鲍勃.迪伦的歌”,他说,“你知道:‘上二十年的学,他们就会让你上白班吗?’我信他。我对朋友说,‘听听这家伙说的。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乔治来到了马赛诸赛州,在剑桥的金色名利咖啡屋听迪伦演奏,这时他认定上白班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他同朋友图纳一起作了个决定:

“我说,‘这太糟糕了,图纳,”他说,“是啊,的确很糟糕”,我又说,“我们去加利福尼亚吧。”他说,“什么时候?现在吗?”我说,“不,等几个星期再说。”圣诞节过后我们两个觉得“好吧,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