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弗洛伊德的渴望与恐惧(第4/8页)

可卡因根本不能治疗弗洛伊德的粘膜炎问题,反而是这种病的根源。弗洛伊德和弗乐士都没能用可卡因治愈对方:只不过感觉治好了。这一点他们两个都没有意识到。

弗洛伊德对可卡因的依赖和他与弗乐士的关系令他的朋友感到不舒服,后来还成为令他颇为尴尬的根源,但却为他提供了创造我们今天所知道的医学遗产所需要的环境。可卡因可以让服用者充满无限的自信和——正如曼泰加扎和哈默德试图在古柯的作用下写作时所发现的那样——各种前所未有的新思想。大多数的想法不过是任性的幻想,但在某些情况下——也许对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和弗洛伊德而言——它们可能真的会通向令人兴奋的新地方。在弗洛伊德职业生涯中的这一时刻,他正处于用某种全新的东西来替代十九世纪的心理学理论的边缘。他要提出的,是大胆的,反传统的,当时没有其他医生能想到的思想。尽管完全是以误导的方式,他的朋友弗乐士还是给他提供了鼓励,认为他的道路是完全正确的。与此同时,可卡因给了他颠覆传统思想所必须的有深度的想象力,和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别人全都错了的自负。就这样,弗乐士和可卡因结合起来,成为弗洛伊德一生发展最关键时期的催化剂。

好了,就是这个论点。不过,真是这样的吗?

我在图书馆以一本EM桑顿写的《弗洛伊德的错误:弗洛伊德与可卡因》的书为起点。桑顿认为可卡因不仅为弗洛伊德提供了提出新理论的推动力,而且认为没有可卡因,他就什么也写不出来。从表明上看,这个观点有点愚蠢:说弗洛伊德加上可卡因就产生了精神分析学是一回事,说弗洛伊德减去可卡因就什么也没有,这可就是另一回事了。真的吗?我决定弄个明白。

我的第一站是汉普斯蒂德的弗洛伊德博物馆。弗洛伊德曾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去世,所以我估计他们应该略知一二。不过我还是有所保留:别人告诉我说就是这里的那些家伙删节了弗洛伊德写给弗乐士的信件原件,他们要是发现我想宣传弗洛伊德有可卡因瘾的话,就决不会帮我的忙。后来发现并非如此。这些人不但不是删节那些信件的人,他们还非常乐意帮助我。我偶然路过博物馆,想和他们聊聊麻醉剂,他们便邀请我进来,领我四处转了转,然后给我一堆书,让我坐在桌边看——最上面的就是桑顿的那本书(让他们害怕我写有关麻醉剂的看法见鬼去吧)。不过他们的确提醒我说,严肃的弗洛伊德学者对这本书非常怀疑。“是.是的”,我会意地说,还摸了摸下巴。我想让他们明白,我也是个严肃的弗洛伊德学者。他似乎相信了我,给我端来一杯草药茶。

我在弗洛伊德的房子里呆了两天,细细查看了他们的藏书。离开之前,我问他们还可以和谁谈谈弗洛伊德,于是得到了一小堆世界各地的弗洛伊德专家的电话号码——以防我在什么地方卡住了。当然,我随即就卡住了。

从我所搜集的资料来看,弗洛伊德一直坚信鼻反射神经官能症是真的,直到1895年三月的一天,他接待了一位名叫爱玛.艾凯斯坦的年轻女士。她患有歇斯底里症,这种病非常棘手——似乎诊断为鼻反射神经官能症很合适。他知道弗乐士在这一领域颇有专攻,所以喊他来会诊,两个医生都认为,应该给爱玛动个可卡因麻醉的小手术,取出她鼻子里的肿块。弗乐士做完手术后就回家了,两个人都以为这个病例到此为止,但是爱玛很快就开始出现严重的流鼻血现象。

两个星期后,她的鼻子里散发出一种腐臭的味道。显然是手术出了问题。弗洛伊德请来了另一位专家,这个人清理了爱玛上次手术部位附近的区域,发现她鼻子里有一小截线头。他拉了拉线头,结果发现后面还连着半米长的医用纱布。他接着把整截纱布扯了出来,结果却出了意外。弗洛伊德在给弗乐士的下一封信里讲述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