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流血的季节 第二十章 1945年,伦敦(第3/10页)

伯尼机警地摇了摇头,劳埃德总会被他这种世故的态度所激怒。“选民选举用的是心,而不是脑子,”伯尼说,“他们想表达对丘吉尔的谢意,绝对不会把选票投给工党。”

“没必要坐在这里跟你吵,”劳埃德说,“我这就和选民谈谈去。”

劳埃德和黛西向北坐了几站,到了肖迪奇区的黑狮酒吧,和霍克斯顿选区的工党拉票团见面。劳埃德知道,拉票团的任务不是说服选民投你的票,而是分辨哪些选民会投工党的票,确保他们能在选举那天前往投票站。工党的坚定支持者都做了标记,其他党派的支持者都被划线去除。只有还没打定主意的选民需要费上些工夫:他们有机会和候选人直接谈一谈。

劳埃德吃了些闭门羹。“你是个上校吗?”一个女人问,“我家的阿尔夫是个下士,他说你们这些军官差点输掉这场战争。”

还有些人对任人唯亲大为反感。“你是阿尔德盖特区议员的儿子吗?怎么,议员的儿子就能当议员吗?”

劳埃德想起了母亲的建议。“永远别把选民当傻子,那样的话,你是赢不了选举的。谦逊一点,礼貌一点,千万别发脾气。如果哪个选民对你又粗鲁又抱有敌意的话,感谢他为你腾出时间,然后走开就好了。这样他会有时间考虑他是不是错看了你。”

工人阶级选民是工党的坚定支持者。许多人对劳埃德说,艾德礼和贝文战争期间干得很不错。犹豫不决的大多数是中产阶级。当人们说丘吉尔赢得了战争时,劳埃德引用艾德礼有理有据的反驳说:“英国政府不是一个人的政府,反法西斯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战争。”

丘吉尔把艾德礼描述为一个过于谦和忍让的人。艾德礼的手段没那么残忍,因此也更为有效——至少,劳埃德是这么想的。

几个选民提到在职的霍克斯顿选区自由党议员给他们帮了不少忙,他们会继续把票投给他。选民们认为遭遇到政府、雇主或邻居的不公时,才会找选区议员帮忙。这是项耗时耗力的工作,但能赢得选民的投票。

总的来说,劳埃德还没摸清选举的走向。

只有一个选民提到了黛西。这位选民塞着一嘴食物走到黑狮酒吧。劳埃德说:“佩金森先生,晚上好,你一定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吧。”

“你的未婚妻是个法西斯。”这位选民咀嚼着食物说。

劳埃德知道这位佩金森先生一定读过了《每日邮报》,这份报纸上登了一篇让人倒胃口的文章《社会主义者和子爵夫人》,对劳埃德和黛西进行肆意的污蔑。

劳埃德点了点头:“和许多人一样,她只是暂时地被法西斯主义蒙蔽了。”

“社会主义者怎么能娶法西斯分子为妻呢?”

劳埃德朝周围看了看,看见黛西以后,他向她点了点头:“佩金森先生问我为什么要找一个前法西斯主义者当未婚妻。”

“佩金森先生,很高兴见到你。”黛西和这位选民握了握手,“我很理解您的担心。30年代,我的第一任丈夫是个法西斯主义者,那时我支持了他。”

佩金森点了点头。他也许认为,妻子的确应该支持丈夫的政治观点。

“我们真是太傻了,”黛西说,“但开战以后,我前夫就投入了反法西斯的战争,他加入了皇家空军,作战时和大家一样勇敢。”

“这是真的吗?”

“去年他在法国飞一架对地攻击机,炸毁了一列德国军列。他的飞机却被德军的高射炮打了下来,他本人也壮烈牺牲了。这么说来,我也算是一个战争寡妇了。”

佩金森吞咽着食物。“真是太遗憾了。”

黛西还没说完。“我本人战争期间一直住在伦敦,大轰炸期间我一直驾驶着一辆救护车穿梭在伦敦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