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祭(第2/3页)

“幸子结婚到现在才三四年,金钱的价值全变了呀。”

“我现在还觉得奇怪,这么可爱的幸子,为什么要把她远嫁到京都去?”

“不是‘把她远嫁’。是她自己要去的嘛。你这样说,当时你干什么不强烈反对呢?”

“这倒是的。”藤子笑着想了想,也许是想着笑起来,“我呀,凡是你做的事,或者你给孩子们做的事,从不反对,也从不插嘴的呀,三十几年都过来了。”

“我这头也是不大商量的。”

“说京都很近,坐飞机才40分钟到1个小时,新干线也不过3小时;说是这样说,可真到了嫁出去的女儿身上,那就觉得很远了。不可能这样经常来往嘛。就算换了个媳妇好喜欢,可到底代替不了幸子,亲闺女嘛……”

“说什么傻话?”直木不意让她刺到了痛处,他皱了皱眉,避开了这个话题:“藤子,那个口袋里像是没有你名义的份嘛。别的地方还有什么吗?”

“没了,要是有早就拿出来给你看了。这种时候,要藏点儿什么实在不像话了。我无所谓,只要孩子们都有,我就觉得满足了。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

“是啊。”从公司退休才第二天,直木就听藤子说了许多大道理,与其说他真诚的感动,还不如说他感到了有些沉重苦涩的压抑。

“您这人的性格,就是现在退休了,我也了解,我早就心里盘算好了:到那时,做个什么生意、弄个什么店的都可以。要是做这些事,我觉得似乎还是有能力帮忙的。”

“因为信州的山在手上吗?”

“别老是把‘信州的山、信州的山’挂在嘴上。要开个小店的那些资本,肯借出来的还是有人的嘛。刚才让你看的孩子们名义的钱,也可以来充个数嘛。”

“这些想法还是请你收起来吧。”直木有些不高兴起来,“丈夫让公司赶出来,老婆开始做小生意,太不成体统了。”

“是嘛,不行呀。”藤子说这话时已经觉得不妥。什么都是这两天不说的好哇。肯定是对直木的安慰不到家吧。可是,藤子很早就有自己试着干些什么的愿望。以前也曾两三次对直木提起过。也许只是直木没有正面听进去的关系吧。

最小的孩子加瑶子已经是高中三年级了,家里治彦的媳妇、秋子也在,就算开个店,藤子也不是不可能每天挤出时间家里、店里来回跑跑的。可是,“这两天”中说出来,只能让直木的自尊心受伤,也许还会让直木感到羞耻呢,藤子在心里反省起自己的轻率来。打那以后,她再也不提自己开店的事情了。然而,藤子的性格也许遗传给了下一代:治彦想独立开个建筑公司。幸子听到宫本想把店搬到“四条街”或“河原街”去,立即提出要助一臂之力。

“去京都好好看看幸子的店吧。”藤子托付直木说。

“好吧。只要一跨进那个店,繁荣不繁荣,有活气、没活气,一眼就能看出来。”直木回答说,“关键是如果没有活气,又不繁荣,这种店怎样才能恢复,这可是困难哟。不,也许忽地灵机一动,轻而易举地闪出些智慧来,也并不是无法改变的。店里的买卖,公司的经营都是碰运气的,奇怪着呢。人一生的命运不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直木这回来到京都,很想见见幸子的公公和婆婆,和他们融洽地谈一谈。公公患轻微脑出血倒下的时候,幸子殷勤地看护他。在她的悉心照顾下,公公的病很快有了好转。直木还接到婆婆写来的感谢信。让人感到幸子和古老的家族关系相当融洽。直木打算上门去看一下病后的亲家。

可是,昨晚上一到京都,就被宫本招待到-园老茶馆弄到很晚,今天又要和秋子两人,从旅馆二楼大厅的窗口上看“葵祭”的游行,连上宫本店里去看看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