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尔达·梅厄(第3/18页)

果尔达一个人独自生话。晚上,万一她感到不舒服,是连一只守护她的狗都没有的,只是在她的别墅门口有卫兵。白天,她请了一位姑娘帮她料理家务:铺床,扫地,熨衣服等。如果果尔达请朋友来吃晚饭,她总是亲自下厨。并且,为了不使姑娘在第二天感到太脏乱,她最后还要自己洗刷餐具。在约见我的前一天,她就在家里请客人吃晚饭。客人到午夜后2点才离去,家里杯盘狼藉,果尔达就从凌晨2点开始收拾:洗刷餐具,扫地,擦桌子,一直忙到3点半才上床。清晨7点,她照常起床,读报,听广播。8点钟她同一些将军交换意见,9点钟又同一些部长商讨问题。到了10点……她感到不舒服了。对一个74岁高龄的人来说,三个半小时的休息是不够的。当时,我感到我不应走进她的办公室。我一再对她说:“我们改期吧。没关系,我发誓没有关系!”但是她要遵守自己的诺言,同时也是出于对我的同情:可怜的人,已经来到这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把她的录音带都偷走了。果尔达在她的办公室的长沙发上休息了20分钟,然后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她脸色苍白,疲惫不堪,但和蔼可亲。她叫我不要为时间担心,她将给我所需要的全部时间。这次重新进行的采访和上次一样,而且比上一次更好。在10月份那次访问中她没有同我谈起她的丈夫,这次她谈到了,那是她生活中的悲剧。谈论这件事使她伤心。当她发现自己再也谈不下去时,她对我说:“您放心,我们明天接着谈!”于是又约定了第四次会见的时间。那是美好的一小时,我们谈论了人的晚年、青年和死亡。上帝呀,我简直被她的论述迷住了。很多人认为果尔达长得很丑,喜欢替她画刻薄的讽刺画,这该怎么说呢?当然,人们对美的看法各不相同,但是我认为果尔达是个很美的老太太。很多人认为果尔达像个男人,并且以传播关于她的庸俗笑话来取乐,这该怎么说呢?当然,人们对女性的看法也各不相同,但是我认为果尔达是百分之百的女性。她举止温柔得体。她诚挚至极,甚至使人难以置信,而在政治旋涡中则显得能干和精明。她被一个女人生了孩子但却无法亲自抚养孩子的痛苦所折磨,她具备一位母亲和祖母的慈祥。她不自觉地卖弄风情。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绉纱衬衫,戴着一条珍珠项链。指甲修剪得很短,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她用手指抚摸着项链,似乎在问:“哎,我这样打扮不错吧?”我那时在想,可惜她手握大权,属于发号施令的人。对这样一个女人来说,权力与她是不协调的。

果尔达于1898年生在基辅,她的姓名叫果尔达·马鲍维奇。她在美国的密尔沃基长大,并于1917年在那里同莫里斯·迈尔森结婚。1918年他们移居巴勒斯坦。梅厄这个姓是本-古里安[3]强加于她的,因为它听起来更像犹太人。她是在斯大林时代任以色列驻莫斯科大使后才步步高升的。她每天至少要抽60支烟,主要的食品是咖啡。她每天工作18小时。她即使当总理时,每月的收入也少得可怜,只有24万里拉[4]。对这些我不再加以评述,我不准备在这里寻找关于她的传奇式的秘密。下面由访问记本身来作说明。这个访问记我是按照同她几次会见的顺序写的,是从英文翻译过来的。也许英语是她最熟悉的语言,我们也是用英语进行交谈的。

当然,警方始终没法查明录音带失窃的秘密。或者,他们已经查明,而有意不通知我。但是却出现了一个线索,出现了一个很快变得比线索更重要的事实,在这里值得说说。这也是为了使人们对当权者有进一步的认识。

几乎在要求采访果尔达·梅厄的同时,我也向卡扎菲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他通过利比亚情报部的一位高级官员通知我,他准备接受我的要求。但是在录音带失窃后几天,他突然召见一家与《欧洲人》相竞争的周刊的记者。那位记者急忙赶到的黎波里。多么凑巧啊,卡扎菲对他说的话就像在回答梅厄对我的谈话。不用说,这个可怜的记者并不了解内幕,而我心里却很明白。于是就产生了一个合乎逻辑的问题:卡扎菲先生为什么能够对从来没有公布过的事情,而且是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的事情作出回答?是卡扎菲先生听过我的录音带了?或者,说明白点,正是他派人到我这里来偷走录音带的?因此,我马上想起了一件事情。失窃后的第二天,我曾进行过一次“侦察”,悄悄地到发生这件倒霉事情的旅馆的垃圾箱里去搜寻。尽管旅馆里的人发誓说,那里已有好多天没住过阿拉伯人,我却在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张用阿拉伯文写的纸条。我把纸条和我的疑问一起交给了政治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