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西比尔的诅咒(第3/10页)

然而,在任何伙伴关系中,钱的问题是最易引起冲突的。提比略·格拉古觉得帕加马的横财来得正是时候;作为维护人民利益的勇猛斗士,他建议把它们用于改革大业。人民当然赞成,但他元老院的同伴们反对。这部分反映了元老院对提比略蛊惑人心的宣传的不满,以及对他敢于冒犯元老院尊严的行为的愤恨。但元老院并不仅是赌气,继承整个王国的确同一些由来已久的罗马原则相矛盾。其中最突出的有两点:罗马人总是将金钱跟道德腐化联系在一起;罗马人对亚洲人根深蒂固的猜忌。元老院不是很情愿接受帕加马的财产,除了维护传统价值观之外,还有一些比较实际的考虑。他们认为管理行省是个负担,榨取外国人的财富有比直接管理更好的办法。元老院属意于一种很实用的东方政策,在剥削和不干预之间巧妙地维持平衡。现在,他们觉得平衡要被打破了。

最初,除密谋了对提比略的谋杀外,元老院没有对王国做什么。后来,王国的秩序变得很混乱,威胁到整个地区的稳定。于是共和国向帕加马派去一支军队,断断续续进行了一些战斗,花几年功夫慑服了罗马新的臣民。但元老院仍克制着,不急于建立罗马的第一个亚洲行省。他们向帕加马派去了地方长官,代替国王管理王国,同时严格要求地方长官延续以前的政策。这是罗马人的一贯策略,重点在于让人们相信没有做出什么大的改变。

这样,罗马的统治阶级坚持了他们本能的孤立主义。以前,他们统治一个城市,现在,他们拥有了无可比拟的世界性权力,有效地控制了整个地中海地区,能够粉碎任何胆敢反抗的势力。然而,罗马的行政官们觉得,海外世界还是老样子,仍然是他们追求荣耀的领域。抢劫在继续,但无论对罗马城还是对罗马人来说,声名是最重要的。坚持这一理想就是坚持朴实的老祖宗们的传统,罗马的贵族对此感到很安心,尽管他们也为自己庞大的势力范围洋洋自得。亚洲的君王软弱无能,他们的使节努力揣摩着元老院的每一种意图;罗马的军团长官皱皱眉头,非洲的沙漠部族就得收敛起野性;高卢的野蛮人不敢挑战共和国的权威。这就够了,罗马满意地享受着他们的谦卑姿态。

但只是元老院的精英们觉得够了。他们既有钱又有地位,所以有这种自信。商人们和金融家们不这么想,更不用说那些穷人了。在罗马人的想象中,东方世界总是和金子连在一起的。如今,帕加马已经平定,系统地榨取财富的机会来了。可笑的是,正是元老院坚持要维护帕加马的传统统治方式,也正是后者指明了榨取的方法。传统上,帕加马的国王对臣民所得的一切都征税,征税就是管理。这是一个榜样,罗马人得好好学学。共和国有一个牢固的信念,即战争应该带来利益;而对罗马人来说,利益来自抢劫。当然,在西部的野蛮人地区,征服之后就是征税,但那仅仅因为征税意味着管理,不征税就没什么好管理的了。而在东方,系统的管理制度甚至比罗马的历史还悠久。在这里,大肆掠夺一番显得更便当。不必费神想别的什么,拿劫掠品填满国库完事。

然而,帕加马的情况证明征税的方式是值得考虑的。它向罗马人预示了更好的机会,并且不麻烦。很快,派去的官员们都学会了盗用税款。罗马人夸张地传言着他们的行为。这是犯罪:帕加马是罗马人民的财产,罗马人民有权分享——盖约·格拉古大声疾呼。此时,他已接替被杀害的哥哥成为保民官。与提比略一样,他也热衷于控制帕加马的财富,也支持激进改革,而且急需资金。最终,在骚乱发生10年后的公元前123年,他成功地通过了一项决定性的法案。根据法案,罗马将在帕加马建立系统的征税制度。蜜罐打开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