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横扫千军如卷席 第十七节 陷阵

眼前的敌军再次烟消云散,在救火营士兵冰冷的锋利的枪刃浪潮前,第二道防线后两个牛录也先后溃散了。他们的抵抗如同蛛丝一样地被轻轻抹去。宋建军听着鼓点,挺着枪奋勇向前走去。

对面又是一道拒马拦杆,后金统帅真是为官道上的防御下了血本了。宋建军眼睁睁地看着拒马后面的敌兵把双人弩机调整直冲自己,上好了弦的弩机上平摆着一枚沉重的铁箭头。宋建军背后传来催促的腰鼓声,他死死地盯着那直指心脏的铁箭——“我死定了,死定了。”距离越来越近了,宋建军似乎看到了敌人弩箭头上的凹凸起伏,余光注意到后金兵已经要释放那闪着寒光的利器了。他在机械地迈步前进——“我必死无疑。”在看到后金兵扳下机扣的那一刹那,宋建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双腿还在鼓声中走向前方……

尚可义已经在黄石身边站了一会儿了,张攀则气喘吁吁地刚刚赶到。他们俩听说后路被抄了以后就把百姓扔了跑回来。现在尚可义的军队已经走入了黄石的圆阵,而张攀的军队还没有赶来。黄石对这些友军能提供的帮助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救火营赶回来后休息了一个小时才发动进攻,现在激战了这么久张攀的军队还没有跑回来。而刚跑回来的尚可义部也都纷纷坐在地上喘大气,现在暂时也是用不上的了。至于选锋营……只要章明河不拖黄石的后腿他就谢天谢地了。

参加过南关之战的章明河和选锋营还好,尚可义、张攀可是被眼前的战斗场面吓得不轻。尚可义手下的军官和那些观看战斗的士兵一个个嘴都张得老大,连唾沫正顺着嘴角往下流都没察觉到。吴穆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跟身边的陈瑞珂说道:“一群没见识地东西。”

“就是,就是。”陈瑞珂全然忘了自己在金州之战中的丑态,还一个劲地点头赞同道:“瞧他们那帮人的傻模样。”

本来张攀和黄石之间一直是有些小疙瘩的。但才看了不一会儿战况,远在剧烈起伏的胸口平复下来之前,张攀就叫道:“久闻黄军门深得军心,且治军严,不想竟至如此。末将真乃井底之蛙。”

黄石连忙谦虚道:“张将军过誉了,我也是侥幸罢了。”

……

宋建军紧紧闭上眼走了两步,耳朵里传来数声撕心扯肺的惨叫。他怦怦乱跳的心脏动得几乎要冲出喉咙来了,但背后的腰鼓声还在咚咚地敲着。宋建军眯开眼缝一看,对面的后金士兵已经发射完了他们的弩箭。这些人首要的目标还是那些身着铁甲的士兵,宋建军身上穿了套皮甲这次反倒救了他一命。

口水一下子涌到了干苦、干苦的嘴里。宋建军和身边的人同时开始助跑,他们呐喊着冲了几步,把长枪从拒马的缝隙里扎了过去。

“翻。”

宋建军身边的一个人叫出口令地同时就一马当先地跃过拒马。宋建军立刻听出那个熟悉的口音是乙队队副的。他不假思索地用力撑了下去——这排的拒马上已经没有荆棘了,宋建军身边的几个士兵甚至直接橇开了他们面前的拒马。后金军使用的是供步兵携带的可快速部署的拒马,这第三排防线上的少量拒马还没有用铁链锁起来。

第三道拒马后本也部署了两个牛录,其中有一个是正蓝旗的。这个牛录也是参加过南关之战的,莽古尔泰把这个牛录部署在第三线就是因为不放心它的战斗意志。此外莽古尔泰以为第一线和第二线的六个牛录至少可以击退明军几次,并进行相当长时间的拉锯战。他还希望这个牛录能靠着站在后面观战恢复一定的士气呢。

但看到明军摧枯拉朽般地击溃了前排的三个正黄旗和一个镶红旗牛录后,这个正蓝旗牛录的士气一下子变得更低落了。等宋建军他们击溃第二线的抵抗,开始纷纷跃过第三道路障向他们杀过来时,这个正蓝旗的后排战兵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位于边缘的后金士兵也开始挤开他们身边处于官道下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