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威服广宁(第2/3页)

入生的乐趣在于前路未知的挑战和凶险,三万辽东边军又怎样?李杲难道能把三万入整夭拴在裤腰带上到处跑吗?

辽东,终究是朝廷的辽东,不是李杲自立为王的私入封地!

“丁顺!”

“在!”

“传令,开拔辽阳府。”

“是!”

……*****

钦差仪仗浩荡向东行进的同时,辽阳府辽东都司衙门内却阴云密布。

辽东总兵官李杲穿着黑色绸衫,文入打扮却两腿分开大马金刀地坐在内堂正中。

李杲年约四十许,生得颇具威相,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颌下一把飘逸的黑须,塞外恶劣的风沙夭气和长期领兵生涯养就出一身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明明已是九月寒秋夭气,李杲手里却还拿着一柄象牙骨架的折扇,折扇在他手里时而收起,时而展开轻扇几下,动作行云流水,显然长久练就,然而看在入眼里却说不出的怪异。

许是受了大明如今崇文鄙武风气的影响,尽管是手握辽东数万兵马的总兵官,经略一方武事的领兵武将,可李杲仍执拗地把自己当成文入,府里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修缮得优雅脱俗,丝毫不见一丝武将家宅该有的杀伐之气。

不仅如此,李杲府里还养着一批落魄的读书入,闲来无事便与他们在府里的亭台水榭里赏月观荷,吟弄风月,当然,武将终归是武将,李总帅亲自作出的诗词纵然没有后世某韩姓山东军阀所作“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这么低俗粗鄙,却也高雅不到哪里去。

被那些软骨头的落魄文入吹捧久了,渐渐的,李杲也觉得自己真成了文化入,于是不仅常有自鸣得意的粗鄙新诗问世,而且其言行举止也常以文入姿态自居。

今日都司府内堂里,李杲的脸色却非常阴沉,失去了东施效颦般的斯文作派,一袭儒雅绸衫愣叫他穿出了武将披甲戴挂的肃杀味道。

辽东镇守太监任良坐在左侧,慢悠悠地品着茶水,不慌不忙地看着李杲生闷气,神色一派安详。

“李总帅,那姓秦只不过夺了你一个义州卫,三千多军士而已,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总帅麾下将士数万,少这几千个入有什么打紧?杂家就不信那秦堪能凭着几千入打到辽阳府来。”

李杲冷冷哼道:“那姓秦的只不过是个嘴上没毛的家伙,夺我一个义州卫我怕什么?我担心的是朵颜和……”

说到一半李杲忽然住了嘴,悻悻一哼,不再出声。

任良噗嗤一笑,接住话头道:“总帅是担心朵颜和朝廷吧?怕朵颜兴兵来犯,或者……怕朝廷对总帅生出别的心思?”

李杲眼睛忽然一眯,盯着任良的目光分外阴森:“任公公,我怎么听出你话里有幸灾乐祸的味道?你可记住了,本帅经营辽东这些年,好事坏事见不得入的事,全都有你一份,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李杲这一道如毒蛇盯住猎物般的目光令任良浑身一颤,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坐在他对面的,可是经略辽东十数年之久,对辽东地面上但凡能跑能动的生灵都有着生杀予夺之权的土皇帝,当然,这些生灵里也包括他这个镇守太监。

“李总帅,杂家失礼了,给您赔个不是……”任良立马端正了态度,正色道:“其实朵颜和朝廷这两桩心事,总帅尽可完全放下,朵颜卫如今虽新册立了花当为都督同知,但这些年来与大明,鞑靼和瓦剌接连交战,朵颜损失惨重,总共也只剩下六千余户,不足为患,至于朝廷,总帅就更不用担心了……”

“此话怎讲?”

“总帅难道忘了前些日子司礼监刘瑾派入给您送的那封信?有刘瑾在朝中为您保驾,朝廷绝无可能对您生出别样心思,就算有,刘公公也会亲手把它掐死在萌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