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汉当年一触龙 第五节(第2/6页)

虽然文焕与他的顶头上司职方馆知事种建中都怀疑这根本是萧佑丹的反间计,但不管怎么说,了解一下萧佑丹想让自己知道些什么,也是一种乐趣。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种建中与文焕太过敏感了,因为二人原本也有类似的计划,只是苦于对通事局了解太少,暂时无法实际实施而已。

不管怎样,有关柴远的情报,的确是他们从通事局内部得到的第二份情报。

不过,这些当然没有必要让唐康知道。

“这个柴远,似乎与石相有关。”文焕一面说,一面观察着唐康的表情,但唐康却并无惊讶之色,“此君是后周柴家的后代,不过既非世宗后裔,亦非国宾崇义公一系,而是世宗胞弟柴华一脉。”

不想此事唐康却面露讶色:“国宾崇义公竟不是世宗之后?”

文焕不想唐康竟问起这无关的事,只得摇了摇头,苦笑解释道:“当今崇义公实是世宗胞兄之后,倒是高唐柴氏才是世宗一系。”

“原来如此。”唐康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与出身官宦世家的文焕相比,在其他种种方面,他都不会有任何逊色。但惟有在这些谱系典故方面,商人之家出身的唐康,却是无论如何努力,也比不上的。凡是涉及到这种大族的谱系、联姻,休说什么周世宗,便是大名府的那些豪族,他到现在也弄不清楚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但那些望族家中随便一个纨绔子弟,却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文焕自是难以明白唐康的这些心理。

大宋朝不是一个由世家豪族掌握的国家,即使也存在所谓的名门望族,大多数也是依靠族中子弟能代代考上进士才能维系,只要子孙不争气,家族便可能迅速衰落下来,因为中进士或者不中进士,这种事情似乎是能传染的——族里有一个人考上,往往就好几个兄弟都会考上;而只要有一代没人能考上,便可能几代都考不上。因此,即便出身于官宦之家,文焕亦没有世家子弟的自觉。更何况以他的经历而言,任何骄气,都早已在西夏做“叛逆”之时,磨得干干净净。如今的文焕,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虚荣的想法,对他来说,能够回到国内,让家族恢复名誉,已经心满意足。

“此君似乎并不爱出风头,他的生意做得不小,但是却没几个商贾知道他……”文焕又将话题带回正轨,“至少我认得汴京、大名、杭州的几个大商贾,便无一人听说过的他的大名。”

不露富的商贾所在多有,这并不算奇怪。

“但可以肯定,石相认得柴远。他是青白盐的一个大盐商,虽然很少露面,但青白盐当年便是石相主持,而据说他这两年曾多次出入相府。”

唐康忽然瞥了文焕一眼。

文焕这才觉察到自己的话里有毛病,他连忙又解释道:“这是别处的情报。”

职方馆可没有胆子随便监视国内官员,更何况那是堂堂右相府。但通事局并无此顾虑,实际上职方馆在辽国也这么干,在卫王府四周布置一两个探子,记下出入卫王府的各色人物……不过这并非一件容易做到的事,职方馆的探子便不敢每日都去,但他们亦不可能为此花费太多的人手——职方馆并不充裕。因此,文焕不知道是应该感叹通事局干得不错,还是应当骂职方馆太饭桶……如果哭穷的话,怎么样也应当是通事局先哭才对。

不过唐康并没有纠缠此事。

“你的意思是柴远实际是家兄差去的?”唐康皱眉道:“而此事连职方馆亦不知情?”

这可不是我的判断。文焕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或许是在下阶级不够高。”这不算假话,至少朴彦成就不归他管,如今驻辽使馆那边,几乎要另立一套人马,与河北房分庭抗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