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八(第2/15页)

——张樨园一军,敝处正月二十三日一缄,请阁下调之助剿淳、遂;三十日一缄,又请阁下缓调,留之先清歙、绩,亮人鉴照。来示谓克绩溪、青石、旌德以后,张军宜驻宁国、严州两郡适中之地。鄙意两郡相距太远,张军断联络不上,即令拟拨千余人守遂安城,亦非所宜。此军尚算游击劲旅,不宜分也。至来示谓鲍军暂不攻宁国,尊处亦不攻严州,当积粟拨兵固守城垣,躬率八千人往来寿昌、龙游、淳安一带,诱贼野战,此则鄙见深以为然。若进攻严州,两月不下,锐气顿减,贼反得抄我后路,截我饷道。形见势绌,再行退师,则索然矣。此间幕友有力阻攻严之说者,弟方拟缕晰奉商,而尊函适至,请即坚守此议。以后办贼,以多守几处城池,多办几支游兵为是。俟建德有人守城,鲍军亦当作游兵,贵军则壹意游击,不主故常。朝廷简公为疆吏,而不以寻常守土之律责公,此意最可深感而亦可恪遵也。

——上海借助洋兵,似可无虞。若用官兵保守,非二万劲旅不可,只在开诚求助于西人。镇江虽久缺饷,然形胜尚属易守。少荃不能速行,已将初二日折抄咨冰案。上海正在危急之际,劝捐似非其时。吴方伯煦处,至今尚未札饬,将有待也。

复袁午桥星使 同治元年二月十四日

接奉惠书。猥以忝窃参政,吉词奖饰,且感且惭。弟以菲材,频叨非分,服之不称,不特鄙人夙夜忧皇,即知交亦代为危惧。盖久窃虚名而又骤膺非常之眷遇,殆难久假而免大戾。忝附谱末,何不蒙提撕悚切,而更褒揄以重咎责耶?

尊处为饷所窘,不获展布伟抱。弟久所深知,每以无力佽助为愧。江西漕折,敝处奏提每月五万,虽不能如期按解,而合之通省厘局,本有十余万可指之款,无奈敝台供支至七万余人之多。左公虽擢浙抚,仍取给于敝处。鲍军现仅发至六月二十一日止,舍弟军仅发至六月初旬。积欠多者八月有奇,少亦五个月。楚军向只挂欠,从未议减,愈累愈多。来示上海月饷二十四万,丝毫无欠,谓尊处独有向隅之叹,不知敝处亦有霄壤之别。弟之愧对阁下者,在江西之漕项谊应分润,不在上海之巨款非由弟管也。至道路不通,系属定、寿一带实在情形。目下多军进攻庐州,指日与贵部会合,道路必可疏通。即当薄助涓滴,以表歉忱。

进捣金陵老巢,敝处初二复奏一折,言须俟克复庐州以后,不知朝廷以为然否。计庐、巢两城能克一处,则敝处与雄师息息相通,自可熟商一切矣。南陔归养之说,自是艰辛饱尝,缺饷太久,为此少息之念。惟天、六、二浦新复,庐、巢亦似有机可乘,尚祈忍辱负重,以待事机之转。

前劾翁君一疏,因渠两次覆军逃遁,又有去春剿苗之奏,辞义过于刚正,前后矛盾。与尊处情事迥殊,不图波及左右。金君之事,核算已就绪否?其中曲折,弟不深知,便中尚望示及一二。

致唐义渠阎丹初 同治元年二月十五日

六安为皖北膏腴之地,近来绅庶流亡,田荒不治。弟与希帅熟商,求其安集流民立见速效者,莫如唐君鹤九。顷已具牍奉达,务恳两兄迅饬唐牧前来,即由英、霍径赴六安莅任,不须绕过安庆见弟,更为直捷。能于三月赶到,料理买牛、借种诸务,四月尚可栽插。秋间稻收丰稔,则本地之米,可供湘军之食。不须更由楚境搬运,则为益大矣。

复左中丞 同治元年二月二十三日

马金、杨村两捷,杀贼极多而官军伤亡极少,实惬人意,乃知战事以审机为第一义也。惟贵部人数太少,分防之处太多,仅提五千人与侍逆巨股战于衢州、江常之间,殊用为虑。顷令凯章分一二营守婺源,腾出贵部留婺一营随剿衢、江等处,或亦不无小补。凯章尽可随阁下驰驱于开、遂之间。因绩溪未净,十四日又有贼犯羊栈之事,歙、黟官民,惟恐凯军他往,故不遽札调,即当函商凯章。望阁下亦函商之。凯若追随大纛,化其板滞之故态,有益于阁下,亦大益于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