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五指金刚爪(第2/4页)

田槐脚步尚未立稳,又见童宫双掌向他劈面打来,双手连忙向上一封,岂料童宫只将双掌在他脸面虚影一影,足下一锥兔子穿洞却照他的心窝里直飞而来,射个正着。这一脚非同小可,童宫口里只一声“下去”,那田槐再立脚不住往后便倒,身子挨着瓦面,仍停不住,又连人带瓦“唰啦啦”一连声倒冲下檐,恰落在杜贯成脚旁一尊“四不象”上马石上,而后歪倒在地。

童宫收住腿,立稳了,跃步檐前,纵身往下轻轻一跳,也落在上马石上,就去田槐衣内取银子。田槐此时已跌得半死,不能动弹,只好睁着眼凭童宫把银子拽取去。

宋慈接过童宫递过的碎银,在手中掂了掂,知道与那赵小二说的分量不相上下。又听童宫把院内所见略说一遍,宋慈便对杜贯成道:“杜员外,打扰了,我得派人去察一察田教头的住屋。”

“这……”杜贯成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弄不明白似的,张开双臂,似想阻挡。

宋慈容不得他拖延,一摇头,对童宫道:“快进!”

童宫抬手一招,霍雄与数位衙役都随他飞步上阶入门。杜贵成还想阻拦,但刚一抬手,自己倒被衙役拦住了。

童宫数人进入前庭,直奔田槐住屋,忽然,童宫停下,抬手止住了霍雄等人,瞪直了眼睛听,就听到月亮门外有一个脚步声正向远处跑去,虽然很轻,在静夜里却也听得清晰。童宫立时对霍雄道:“快,你带几人,追!”

霍雄带人直追到后花园,果然看到月影下,有一个人正慌里慌张地把一团什么塞进了池塘。霍雄一行追去,拿住了那人,又捞起塞进池塘的东西,是一件糊满泥浆的衣裳。

此时,童宫已在田槐屋里取到了那个“五指金刚爪”,那是个套在左手上的五指金刚爪。置于灯笼下细看,只见爪上尚有一丝血迹未曾揩尽,嗅之,有血腥味儿。童宫在房中又搜寻一阵,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物,就取了那个“五指金刚爪”出房直奔后园来。

刚入园门,霍雄已押着那人出来,童宫一看,认得就是那个名唤六合的家丁。

从童宫入杜家楼开始,到碎银、金刚爪、泥衣,连同杜贯成、田槐、六合都一起呈送在宋慈面前,前后大约不到小半截香的时辰。

杜家楼外阔坪两端的街路上,此时已有一些闻得动静的乡民远远地开了门,出来看热闹,人们见平日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杜大老爷被官兵围住,虽不明白出了何事,心下却都窃喜。这样的事儿虽在夜里,却传得很快。转眼间已有不少大胆的乡民走到这平日都不敢涉足的阔坪上来,围拢了看,一片语声。

宋慈看着全身簌簌发颤的家丁,决定先讯问家丁。

“你姓甚名谁,从实招来。”

人们立时安静。家丁跪着,伏地不敢举头,磕磕巴巴地供道:“小人姓胡,名六……六合。”

“此衣从哪里拿来的?”

“傍晚时分,田师爷扔给小人的,对小人说:‘六合,拿去洗净了,给你家的纳鞋底去罢!’小人接过,看这衣裳虽破,洗净了,倒也还可以御寒,这就……留下了。”

“又为什么要扔掉?”

“小人看官兵捉拿田师爷,料想此衣是个凶多吉少之物,贪之不得,所以想拿去扔了,不料,反被拿……拿住了。”

“是血衣吧!”

“不不,不是血衣,只是一件……很……很脏的……破衣。”

招供只是招供,未可轻信。要证实这糊满泥浆的衣裳是否凶犯杀人血衣,还需洗去泥浆。

“取水!”宋慈命道。

早有乡民闻声奔去自家,用一管竹筒取来清水。一缕清水从竹筒内倾泻出来,冲洗着泥衣……不料泥浆冲去,衣裳上未见丝毫血迹,倒现出许多补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