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章 妖道(第2/4页)

现在陈操之亲眼见到这个年过三十还要坐在老父膝上的王坦之,若不是陈操之修养好、稳得住,真要笑出声来。

王坦之寡言少语,见到陈操之,含笑道:“江左卫玠,名不虚传。”即引陈操之去见其父王述。

王述看着风姿卓秀的陈操之,淡淡道:“看来陈公子是不能做我扬州文学掾了,可惜!”

郗超笑道:“做个寻章摘句的文学掾岂不辜负了子重之才。”

王述说了四个字:“拭目以待。”

陈操之也未多言,他知道王述对他有了芥蒂,不过既然王述之子王坦之也要入西府,那他陈操之效力于桓温又有何不可,相对于建康中的门阀显贵,还是桓温更能不拘一格擢拔人才!

经郗超引见,陈操之又分别拜会了尚书仆射王彪之和中领军桓秘,虽只寥寒暄数语,但言词清朗,气质温雅,王彪之与桓秘都对陈操之观感颇佳,无论哪个时代,俊美的外表、优雅的气质、清朗的语言都是交际的利器,更何况东晋这个最重容止风仪的时代!

当然,陈操之也看到了左民尚书陆纳,陆纳是与全礼全常侍一道进来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近五十、方面大耳、神色肃毅的老者,容貌与陆纳有四分相似,想必便是陆纳之兄五兵尚书陆始了。

陈操之恭立一旁,长揖到地,朗声道:“见过陆使君、全常侍。”

陆纳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陈操之,尴尬之色一闪而逝,拱手还礼,未说什么。

陆纳身边的老者正是陆始,陆始也未想到这便是陈操之,还问陆纳:“三弟,此谁家子弟,倒是俊朗不凡?”

陆纳担心二兄脾气暴躁,当场发作,一时沉吟未答。

全礼全常侍答道:“此子便是我钱唐之秀,有江左卫玠美称的陈操之陈子重。”

陆始浓眉一抖,眼睛眯起,威煞显现,他倒没有想到陈操之还敢当面来见礼,只是今日乃会稽王嫁女,不好发作,“哼”了一声,大袖一拂,往大厅而去。

全礼留步,与陈操之叙谈了几句,说道:“司徒府及吏部已准我致仕还乡,大约月底就会启程。”

陈操之道:“《尚书》云‘大夫七十而致仕’,全常侍尚未过六十,实在是太可惜了,日后小子不能在京中聆听前辈教诲,心实怅怅。”

全礼笑道:“老夫近两年发苍苍而齿摇摇,老眼昏花,不便为朝廷效力了,还是归乡颐养天年、教育孙辈吧,操之在京中好自为之吧,希望在钱唐时时得闻操之佳音。”

陈操之道:“小子到时一定来为前辈送行。”

……

会稽王司马昱虽然崇尚简朴,但这毕竟是皇族与龙亢桓氏联姻,方樏牢烛,雕费彩饰,金银连轈,杂器豪华——

除男宾之外,还有建康城王公贵族、高官显贵的未婚女郎也齐聚司徒府内院,参加新安郡主的婚礼,俗谓助嫁。

傍晚时分,桓济率百余车、千余人来迎新安郡主,于青庐交拜,共牢盘进食、饮合卺酒,数十女郎送新安郡主登上画轮四望车,便往桓温在建康的府第大司马府而去。

前些日传闻新安郡主司马道福拒嫁桓济,贺客中颇有看热闹者,想着今日婚礼会不会起什么波折,不料相安无事,新安郡主再如何骄纵,也不敢违抗父命在这样宾客盈门之际泼闹,但婚后与桓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是休想了——

这日陆葳蕤也来为新安郡主助嫁,送新安郡主出门时,侍婢短锄早就为小娘子留心着呢,这时悄悄对陆葳蕤道:“娘子你看,陈郎君就在对面那青布幔边上,看到没有?”

陆葳蕤抬眼望去,果然看到离着七、八丈远,陈操之正微笑着与他人交谈,目不斜视,温文尔雅。

短锄道:“娘子,小婢喊一声,让陈郎君看过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