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〇章 过家门而不入(第2/3页)

阮大铖催马与张原并行,侧头看着张原,张原向他微笑道:“八千里路云和月啊,我们终于回来了。”

阮大铖笑道:“岳武穆不是我能做的。”

阮大铖这么一说,张原记起历史上阮大铖积极剃发降清的后事了,摇了摇头,淡淡道:“岂能人人为岳武穆,不要是非颠倒为虎作伥就行。”

到了东长安街路口,武陵和白马便绕道大明门回宅子去报信,甄紫丹领着四十余名锦衣卫校尉回锦衣卫衙门复命,张原一行入东公生门来到礼部衙门,礼部右侍郎何宗彦在仪门外迎接张原和朝鲜奏请使禹烟诸人,张原交还册封敕书,附上一道未能完成册封使命的相关说明奏疏,还有一份清单,就是,也交与何宗彦。

禹烟向何宗彦详细禀报了朝鲜拨乱反正的经过,何宗彦没有表态,即命设宴款待众人,张原告辞道:“何侍郎,下官思家心切,急欲归去,这酒就不喝了,请何侍郎见谅。”

阮大铖也起身告辞,何宗彦未多挽留。

张原和阮大铖出了礼部大门,却见张岱、文震孟、钱士升三人候在礼部衙门外的照壁下,张岱大笑着迎上来:“介子、集之兄,出使辛苦。”

文震孟和钱士升也过来向张原、阮大铖拱手问安,使团方才经由玉河北桥上过时,已经惊动了翰林院中人,张岱和文震孟、钱士升三人就赶来礼部相见——

张岱仔细端详张原,说道:“介子,你真是黑瘦了不少啊。”又看看阮大铖,道:“集之兄也不是玉面郎君了。”

阮大铖道:“黑瘦算得什么,若非介子机警,我们差点就丧命辽东了。”

张岱惊问何故,朝鲜政变之事他们已经听闻,但使团在凤凰山遇袭之事却还不知道,这时听张原和阮大铖说起当日交战之事,不禁咋舌,他们一向读孔孟之书、以琴棋书画自娱,临敌决生死之事只在书本上看看,没想到张原、阮大铖遇上了,觉得是不可思议之事。

“少爷——少爷——”

“公子——公子——”

武陵、来福、汪大锤和阮大铖的仆从赶来了,张原便向文震孟几人拱手道:“明日请几位喝酒一聚,对了,我翰社同仁还经常聚会讲学否?”

文震孟道:“不敢废,每月两次在大隆福寺聚会切磋,风雨无阻。”

张原道:“甚好,那请文兄代为联络,明日傍晚我在棋盘街永昌酒楼宴请翰社同仁。”

钱士升道:“当然是我等为你们两位接风洗尘。”

张岱跟着张原去李阁老胡同,又命能柱回泡子河畔把素芝母子和李蔻儿也接到李阁老胡同这边来,要好好团聚一番。

张原问:“不把刘氏嫂子一并请来?”

张岱道:“她出一趟门不易,要头一天约好才行,郑重其事的——”说着摇了摇头,又道:“过两日我再陪她过来吧,她那种人无趣得很。”

兄弟二人并肩步行,王宗岳、穆敬岩等人跟在身后,说起张原离京后发生的一些事,除了大批东林官员被黜外,张岱道:“祁虎子跟着商御史一家南下了,虎子舍不得景兰小姐呢,景徽小姐不知病好了没有?”

张岱这个翰林院庶吉士每日读书习字,和未出仕时的逍遥日子差不多,党争也暂时未波及不到他,所以体会不到张原那种紧迫性,只为张原平安归来感到高兴,要到张原宅里饮酒庆贺。

见到乐观开朗的宗子大兄,张原也把心事暂且搁下,这些日子忧国忧民也够闷的了。

此时大约是申时末,红日将坠,七月中旬的天气依然很热,张原与大兄张岱摇着折扇刚走到大明门外,老仆符成驾着马车来接了,符成喜笑颜开道:“少爷,少奶奶、穆姨娘和两位小公子都在等着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