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〇章 不狎妓是罪过(第4/4页)

张原道:“昨夜大雪吗?”坐起身来看篷窗缝隙,果然见岸边白茫茫一片——

穆真真赶忙取了长袄给他披上,说道:“今天比昨天冷,少爷别冻着。”

穆真真双手拉着长袄给张原披拢着,张原就握住她的手,有些凉,问:“真真,今天怎么穿上新衣了?”

穆真真目光躲闪:“天冷了呀,少爷。”

张原道:“我记得前年的冬月初六,还有去年冬月初六,真真都是把舍不得穿的新衣穿上,为什么?冬月初六是什么好日子吗?”

“啊。”穆真真没想到少爷这么细心,连这种小事都看在眼里,白皙的脸颊透出红晕,说话有点结巴:“婢子就是,喜欢在这天——穿新衣。”

张原伸手在穆真真脸颊上轻抚,转换话题道:“真真肤色真健康,好似咱们山阴的米筒瓜。”

米筒瓜表皮并不粉嫩,却象白瓷一般光洁结实——

穆真真低着头笑:“米筒瓜生吃不好吃,要切片油炒才好吃。”

张原道:“我不信,我一贯生吃。”说着,捧过这少女的脸颊,在她嫣红的唇上吻了一下,又呲着白牙作势欲咬——

穆真真缩着身子笑,见张原压到她身上来,赶忙低声道:“少爷,小武和来福在那边呢。”

张原这个舱室较大,穆真真和张原睡舱室里边,武陵和来福睡外边,以屏风相隔——

张原感着这少女身体的弹性,在她耳边道:“真真,今天是你生日吧。”

穆真真不吭声了,身子软下来,双手反抱着张原,叫了一声:“少爷。”语带呜咽,在这个世间,除了她爹爹穆敬岩,只有张原记得她生日,而且她并没对张原提起过她的生日——

张原坐正身子穿衣袍,笑道:“我料事如神吧,真真瞒不了我。”

穆真真帮他系腰带,满心欢喜地应道:“是,少爷神算,比十字街的清墨山人还神算。”

张原道:“清墨山人哪里是什么神算,完全是打卦骗钱的,他好象没在十字街开算命铺子了,也许是生意不好,回山里种地去了。”一边说话,一边从褥垫一侧拿出那双牛皮靴:“这是我昨夜在临河店铺买的,你穿上试试,不合适的话就去换,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本来是打算今天与你一起去买的。”

穆真真一颗心跃跃的快活,却又道:“可是少爷,婢子是堕民身份,不能穿皮靴的。”

张原道:“没那么多规矩,赶紧穿上。”心想:“现在商人的华屋都超过一品高官的规制了,太监都戴翼善冠了,努尔哈赤都快建国了,纠结这些等级没有意义。”

穆真真依言穿上,来回走了几步,轻轻跺脚,喜孜孜道:“少爷,很合脚呢,多谢少爷。”过来给张原梳髻戴帽,一边道:“我娘生我那日就是在这样的大雪天,我爹爹赶回来,见我冻得嘴唇乌黑,就一把敞开怀,把我贴肉搂着,我才没被冻死,我娘月子受寒落下的病,没几年就过世了——”

……

巳时初,阮大铖、周墨农几人才从刊沟九巷狎妓归来,周墨农心满意足道:“昨夜之乐,犹胜王公大人。”

张岱问:“何谓也?”

周墨农道:“美人数百,目挑心招,视我如潘安,我颐指气使,任意挑拣,王公大人亦无此乐。”

合船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