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章 调虎离山(第2/3页)

操舟的船工突然大叫起来:“汪相公,前面桥头有船拦着!”

汪汝谦急忙探头出舱一看,十里秦淮到了通济桥这边繁华凋零、灯火已稀,暗夜中但见一条船横在河中央,这显然是废王后裔安排拦阻他们的,汪汝谦慌了,叫道:“停船,停船,快上岸,找巡警铺座。”

座船停靠在右岸,汪汝谦爬上岸来,两个健仆跟着往北便跑,这昏天黑地,人生地不熟,也不知哪里有警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迎面却见一伙人拦在坊口,喝道:“姓汪的狗贼,还往哪里逃!”

汪汝谦唬得魂飞魄散、骨软筋麻,差点瘫倒在地,想转身奔逃,却已没了力气。

六、七个手执棍棒的汉子围上来,骂道:“狗贼,敢殴打我们皇室后裔,今日不打断你们的狗腿显不出我们朱氏子孙的威风——”

汪汝谦气喘吁吁道:“且慢,在下是有——功名在身的,汝等休得无礼,我有话说——”

七个汉子稍一迟疑,打量了汪汝谦两眼,其中一个冷笑道:“一个外乡生员而已,这天下都是我朱家的天下,你一小小生员竟敢冒犯我等天潢贵胄,这是抄家灭族的罪,懂不懂?”

另一个汉子挥舞着手中木棍道:“啰嗦什么,先揍一顿再拖到应天府衙问罪!”

汪汝谦忙道:“打你们的不是我,而是山阴张原兄弟三人。”

一个汉子问:“你是不是姓汪?”

汪汝谦心念电转,答道:“不是,在下姓胡。”汪汝谦的母亲姓胡,也是徽州大族。

有汉子怒喝:“狗贼,连祖宗都不敢认了,徽州名士汪汝谦不是你还会有谁,不然你为何逃得飞快——打!”

七个汉子一拥而上,棍棒交加,劈头盖脸狂揍汪汝谦主仆三人,汪汝谦抱头大叫救命——

脚步杂沓,有人朝这边奔来,喊道:“哪里来的凶徒,前面便是六部衙门所在地,谁敢行凶。”便有铜锣响,这是巡警铺座的人,应天府规定,毎一百户设铺长五人,协助官府维持治安,一般街道巡夜都由铺长轮流当值,遇盗贼不法之事则鸣锣为号,各铺一同响应缉拿——

七个汉子收了手,大声道:“我等是朱姓子孙、齐王后裔,都是本城良民,你们看好了,是这三个徽州人打我们在先。”

一个铺长领着十来个金陵民户奔到近前,有民户认得这几个废王后人,对铺长说了几句,铺长也不想与这些朱氏无赖纠缠,只是倒在地上呻吟的三人当中有一个是生员,若闹到官府去怕是有麻烦,可还没等这铺长开口,那倒地的生员已经爬起身来了,大声道:“打人的是山阴秀才张原,不是我,我的确是徽州汪汝谦,但打人的不是我——”

汪汝谦决心利用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他不能代张原挨打,虽然这些废王庶民打了他,让他极为痛恨,但罪魁祸首是张原,这非常时候,不妨暂弃前嫌,与这些废王庶民联手共同对付张原——

……

曲中旧院湘真馆,汪汝谦主仆四人刚离开,张原带了穆真真和薛童也出了湘真馆大门,汪汝谦四人往南去武定桥,张原三人则是往北去钞库街,钞库街有一船户一向是依托湘真馆谋生的,薛童去叫了那船户撑船出来,与张原主婢一起上了船,顺流径往通济桥,在通济桥上岸,赶到内守备衙门,把守大门的四个军士有两个是午后当值的,认得张原,赶紧叉手唱诺,张原请军士入内通报,他要见邢公公,军士道:“邢公公傍晚时去了榷税司还没回来,张公子要小人火速报知邢公公吗?”这军士知道邢公公对这个国子监生极是看重,午后出来时邢公公一直送到大门,这是很少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