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三管齐下(第2/4页)

梁永和高寀是万历年间两个臭名昭著的太监,梁永在陕西把历代帝王的坟墓都给挖了,手下的税役几乎是当街明抢百姓财物,高寀就更恶劣,吃小儿脑浆妄图重新长出阳道的就是他——

张原点点头,老师王思任说起当年他哄骗邢隆的事大笑,没提到邢隆有什么劣迹恶行,至于说与地方官有冲突,这很正常,张原道:“那我再去与邢公公谈谈。”

邢太监在柳荫下一直心急如焚地看着张原和钟太监,见二人走过来,忙迎上几步道:“张公子,可有应对良策?”

张原神色郑重道:“晚生原不敢插手这等大事,此事非同小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那邢太监脸色灰败,黯然道:“张公子说得是,楼性这招太毒了,张公子你——”

张原续道:“但晚生也知邢公公忠义,在南京多年,与军民无扰,晚生虽不才,殚精竭虑也要为邢公公效微劳——”

邢隆脸色顿霁,张原既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主意了,忙道:“张公子若能帮咱家脱此劫难,那对咱家就有再生之德,咱家读书不多,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知道恩怨分明四个字——张公子快说,有何良策,咱家心急啊。”

张原徐徐道:“邢公公说的上书自辩,这是肯定要的,公公可直接奏闻皇帝,应比那弹劾公公的奏疏更快呈交御览,这就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公公曾在宫中侍候,皇帝绝不会相信公公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对,对。”邢太监连声道:“咱家对万岁爷爷的忠心,天日可表。”

张原话锋一转:“但公公的部下私自在案山开道,这总是事实,怎么也瞒不过的,皇上就算不严厉追究,但公公免官闲居是肯定的。”

邢隆顿时失魂落魄,他何尝不知道其中利害,只是还抱着幻想而已,却听张原又道:“公公上书自辩或许能保命,但公公这时严惩当年开山的那些军士,这就坐实了自己的罪责,毕竟公公是南京内守备,又兼提点孝皇诸陵,皇陵受损,这罪过怎么都推不到下面人承担的,所以说公公一旦严惩那些军士,就更给了弹劾者口实,那时皇帝想开恩都不可能了。”

邢隆呼吸急促,背心冷汗直冒,张原分析得极有道理,可他若不严惩那些军士又能怎么做,总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吧?

“请张公子教我。”

邢隆向这个年少监生深深作揖。

张原赶紧道:“公公切莫多礼,让旁人看到不好。”踱了两步,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弹劾者既在皇陵风水上做文章,公公就要在堪舆术上做回应,请有名望的堪舆师放话,说案山开小道于国家兴旺有利,风水之说本就缥缈难有定论,具体怎么说就看堪舆师的了,毕竟这不是动了皇陵的土,而是二十里外的案山,尚有转寰的余地,还有,公公要收买人心,做一些对南京百姓有益的事、南京百姓最迫切想解决的事,再有,公公要请宫中内官在皇帝面前美言,将公公的部下擅自开案山小道之事掩饰下来,毕竟这事都已过去十年了,而且三大征之后,国家也算太平——如此三管齐下,晚生不敢说定能保住公公的内守备之职,公公性命断然无忧。”

有些事情承认不如抵赖,坦白是不能从宽的,同一处风水,不同的堪舆地师常常会有迥然不同的看法,而且张原坚信,大明朝的国运绝不是由一座坟墓风水决定的——

邢隆细细品味张原的话,觉得张原思虑周全,的确是目下最佳对策,脸露喜色,对钟太监道:“钟公公,若非你枉道来访,咱家也无由结识张公子。”对张原道:“张公子,请上船再细谈。”

邢隆得了张原这番话,心下稍定,具体如何做还要向张原细细请教,比如那篇自辩的奏疏,就想请张原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