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七章 如此残花败柳(第2/3页)

议论了一通,诸生决定四处宣扬这篇“书画难为心声论”,至于那篇“董宦恶行录”,张原也不想在杭州大肆宣扬,这篇文是写给普通民众看的,在松江宣扬比较合适,张萼说道:“介子,前年我们对付那姚讼棍,不是派人到邻县让一些说书瞽者说姚黑心的丑事吗,这招对付董其昌也有用。”

张原点头道:“这个到松江府再说。”

焦润生道:“这种事一般说书人不敢说,我举荐一人,杭州城内望仙桥畔说书人柳敬亭,人称柳麻子,这人敢说,据传此人还有些武艺,少年时也是好勇斗狠的无赖子,家在江北,似乎是犯了什么案子,隐姓埋名,流落江湖,这柳敬亭不是他本名。”

张萼笑道:“这柳麻子我是久闻大名了,我前年便想邀他到山阴说书,后来忘了,这回一定要见见他,介子,明日我们与大兄一起去访那柳麻子。”

张原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柳敬亭,张岱的《陶庵梦忆》、余怀的《板桥杂记》,还有钱谦益、吴伟业这些文豪诗宗都有过柳敬亭说书的记述,极尽赞美,认为柳敬亭说书乃是绝技——

夕阳西下,居然学堂的诸生放学四散,张原、张萼带着武陵、能柱几人也往运河埠口而去,从南屏山这边到运河埠口有十六、七里路,走到西湖南岸的凝香酒楼,张萼道:“大兄在南园是喝酒听曲不亦快哉了,我们就在这凝香楼吃些酒饭吧,饭后雇舟横渡西湖,再从断桥那边上岸回运河船上就近了许多,省些脚力。”

主仆六人上了凝香楼,叫了些酒菜,能柱匆匆吃了些面食,便被张萼派去南园等候张岱,让张岱宴罢来凝香楼。

酒足饭饱,张萼有些无聊了,饱暖思淫欲啊,对张原说:“介子,叫两个妓女来乐乐如何?”

张原笑道:“等下回船找你那个白屁股婢女泄火吧。”

张萼大笑,说道:“我若不是爱绿梅好个白屁股,早厌倦她了,出外就是想尝个新鲜嘛,残花败柳,老看着有什么意思。”

张原白眼道:“奇了,妓女反而不是残花败柳吗!”

张萼一本正经道:“我就是喜新厌旧,只要没让我摧残过那就不是残花败柳,我都如戏处子、如调新妇。”

张原无语了。

张萼笑嘻嘻道:“介子,我有个提议,你可以不允,但不许恼怒——”

张原看张萼那一脸的淫笑就知道他打的什么龌龊主意,道:“不要说了,我肯定恼怒。”

张萼愕然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张原道:“你脸上有两个大字,你没看到吗?”

张萼摸了摸有些油汗的脸,道:“哪里会有字!”

张原笑道:“左脸一个‘猥’,右脸一个‘亵’,你找镜子照一照,光芒万丈哪。”

张萼哈哈大笑,心知张原果真猜到他的想法,张原既不肯他也不敢再提,张原虽比他小一岁,但自从前年两次打赌输给张原,他对张原就很有些敬畏了,其后张原三元连捷,整治姚讼棍的手段兵不血刃,近视镜、望远镜这些新奇事物无所不知,张萼更是佩服,大兄张岱都远不如张原这般让他敬服——

张萼道:“那个李雪衣我必要赢你。”

张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张原一愣,随即醒悟,笑道:“南京旧院李十娘与我何干,三兄有银子尽管砸去。”

张萼道:“介子你不与我赌?”

张原摇头道:“没那闲心。”

张萼道:“不赌就没意思了,还是赌吧,到时你扮穷书生,我是富家阔少,看看号称南京第一名妓的李雪衣到底爱哪个。”

张原道:“三兄啊,目下我最要紧的是对付松江董氏,这一回若不能打垮董氏,必遭其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