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闹市捉贼(第2/3页)

徐时进闻言心微微一沉:“姚复功名不保了,我也帮不了他。”

侯县令立即想到这极有可能是张原安排的,心下颇感不悦,因为张原对他隐瞒了这些,可若能借此良机严惩姚复那也正是他所乐见的,姚复把持本地词讼已让他厌恶,常常怂恿挑唆他人来告状,不胜其烦,若能拔除这个眼中钉也算是为本地除了一害——

侯县令拱手道:“老大人容禀,状告姚秀才的苦主近年并不多,下官任本地县令也只两年,虽知姚复颇有恶行,但因为其有生员功名在身,不能拿问,既然老大人按临,那正好严查。”

王提学问:“那姚复还在儒学内吗?”

侯县令道:“姚复方才还与本县儒童张原在明伦堂上赛制艺,不知这时离开了没有?”急命差役去看姚复在否,若已不在儒学中,速速将其找回来,大宗师传见。

……

姚复一听差役来报说大宗师来到,立感不妙,侯县令不能摘他生员方巾,提学官却能,所以他看到徐知府和侯县令迎出去后,就想赶快溜走,若大宗师传见,他就推说染了急病,来不了,这时绝不能让大宗师撞上,大宗师不期而至极有可能与张原有关,是针对他来的——

姚复刚走到堂口,就听身后张原说道:“姚秀才要去哪里,大宗师既至,你怎好不见?”

张萼大叫道:“姚讼棍想逃跑,拦住他。”

听到这一声大叫,那姚复干脆撒腿就跑,可这时他哪里跑得脱,院中两百多位各县诸生,顿时将他团团围住,百般讥讽,这时的姚复就好比笼中豺狼,任他龇牙咧嘴,也无人怕他,就是围着不让他走,姚复年近五十,力弱体衰,哪里还能突围,东拉西扯间,不慎方巾落地,慌忙拣起时,已不知被谁踩了几脚,早已弄得肮脏了——

张汝霖与王思任立在堂口,看着这闹市捉贼似的荒唐一幕,都是摇头苦笑,有辱斯文啊,一个人要何等的可憎才会到这种人人喊打的地步!

浙江提学使王编在知府徐时进和县令侯之翰的陪同下,步入仪门,还没来得及与张汝霖、王思任、刘宗周等人寒暄,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群诸生围堵姚复的可笑场景,王提学喝命诸生散开,那姚复头上的方巾污秽歪斜,面红耳赤,嘶声道:“大宗师救我——”

王提学问:“你便是姚复?为何如此狼狈,诸生为何欺你?”

任是姚复平日如何健讼能辩,这时也张口结舌了,支吾道:“诸生受人挑唆,欺负学生,求大宗师作主。”

诸生见了提学官,不敢乱开口,张萼却是不惧,大声道:“禀大宗师,这个姚复听说大宗师到来,自知罪恶深重,生怕大宗师责罚他,就想溜走,诸生这是不许他走。”

王提学见姚复这副模样,印象已是极劣,心想:“看来那些苦主状告他的事都不会假。”说道:“是非曲直,且到堂上公论。”回头命人把柳秀才等人一并带上明伦堂,这儒学大堂就暂时当作审案公堂了。

那姚复一见跛腿柳秀才这些人都来了,顿感大难临头,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不妥了,叫道:“大宗师,家兄姚诚立曾与大宗师同为六部言官,学生久闻大宗师贤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这是想攀交情、求开恩,本来这些话只能私底下来说,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姚复又正是不尴不尬待罪的时候,当众说这些话不摆明是想让提学官徇私包庇他吗?

这倒不是姚复愚蠢,而是情急了,此时不攀交情,等到审案后罪证确凿,那时想攀交情也晚了,所以明知不妥也要这么喊出来,不喊就没机会喊了。

这简直是侮辱,王提学勃然大怒,喝道:“摘了他头巾,先杖责二十再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