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宋人去旅游(第3/4页)

李格非的《洛阳名园记》记述了19处名园:富郑公园、董氏西园、董氏东园、环溪、刘氏园、丛春园、天王院花园子、归仁园、苖帅园、赵韩王园、李氏仁丰园、松岛、东园、紫金台张氏园、水北胡氏园、大字寺园、独乐园、湖园、吕文穆园。这些洛阳名园基本上都是私人园林。不过宋代的私家园林有一个惯例:长年或定期向外人开放。开放期间,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游赏:“都人士女载酒争出,择园亭胜地,上下池台间引满歌呼,不复问其主人。抵暮游花市,以筠笼卖花,虽贫者亦戴花饮酒相乐”。所以,你不用担心被主人赶出私家园林的事情。

这些私家园林一般也不收门票。如果你觉得白游白玩有点不好意思,当然也可以给看园子的人一点茶汤钱,不论多少,随喜。司马光在洛阳有一处园林,取名“独乐园”,其实不如叫作“众乐园”,因为这个园林也是对公众开放的。独乐园的看园人叫作吕直,“性愚而鲠”。“夏月游人入园,微有所得”,积至十贯时,吕直便拿着这笔钱去见司马光,因为按洛阳例规,“看园子所得茶汤钱,闭园日与主人平分之”。但司马光坚决不要钱:“此自汝钱,可持去。”过了一段时间,司马光在园中见到一个新修建的井亭,问看园人,才知道看园人用那十贯钱修了一个亭子。

在洛阳,除了游名园,还可赏名花。“洛阳之俗,大抵好花。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虽负担者亦然。花开时,士庶竞为游遨,往往于古寺废宅有池台处为市,井张幄帟,笙歌之声相闻。最盛于月陂堤、张家园、棠棣坊、长寿寺、东街与与郭令宅,至花落乃罢”。《洛阳名园记》中的天王院花园子就是一个牡丹园:“园皆植牡丹,而独名此曰‘花园子’,盖无他池亭,独有牡丹数十万本。皆城中赖花以生者,毕家于此。至花时,张幙幄,列市肆,管弦其中。”

洛阳最名贵的牡丹品种是“姚黄”,“号为花王,城中每岁不过开数朵,都人士女必倾城往观,乡人扶老携幼,不远千里,其为时所贵重如此”。外地的游客,在花开的季节,居然不远千里,前往洛阳看牡丹。要知道,那个时代可没有汽车,没有高铁,多不容易啊。

有些种花的人家,趁着洛阳人好花的风俗,赚了不少钱。洛阳魏家花园,栽有一种叫“千叶肉红花”的牡丹,十分稀有,“此花初出时,人有欲阅者,人税十数钱,乃得登舟渡池至花所,魏氏日收十数缗。”一天能收十几贯钱。

你要是到宋朝的洛阳,别忘了观赏牡丹花。

杭州:钱塘江观潮

中秋节过后,如果你在杭州,不能不去钱塘江观潮。宋人说,“浙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自既望以至十八日为最盛。”如何个壮观法?来看宋人的描写:“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

这是大自然的造化,而更震撼人心的,是弄潮儿对大自然这一造化的挑战:“吴儿善泅者数百,皆披发文身,手持十幅大彩旗,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钱塘弄潮的挑战性、刺激性,无疑都远远超过今日的风帆赛,危险性也非常高,弄潮人“时或沉溺,精魂永沦于泉下,妻孥望哭于水滨”。因此,北宋治平年间,杭州太守蔡襄发布了一道《戒约弄潮文》,禁止弄潮,“然亦不能遏也”。

整个两宋时期,杭州的弄潮之风盛行。“弄潮之人,率常先一月,立帜通衢,书其名氏以自表。市井之人相与裒金帛张饮,其至观潮日会江上,视登潮之高下者,次第给与之”。弄潮成了一种商业化的表演,想观看弄潮的市民,要预先给弄潮人支付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