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九章 驱狼吞虎(十七)

“办法嘛,很简单,我想请张相国修书一封给辽人,告诉他们,咱们这场仗不用打了。”苏锦微笑道。

“什么?我们没听错吧,不打了?”众人满头的黑线,不知道苏锦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苏大人,你可莫要说笑,还是赶紧将如何与敌交战的策略说出来的好,不要卖关子了。”张元略有不悦,这苏锦似乎有些当军务大事儿戏了。

“张相,我所说的便是对敌之策啊,请你写下书信,命人送往辽军大营,便说:夏辽大军敌视荒野之上,风寒侵袭,情形日益窘迫,双方均有大量兵马冻毙,照此发展下去,不战亦有巨损;加之新年将至,大雪严寒,将士思归,大夏君臣思虑再三,均以为不可再拖延,遂投书贵帮定二策备选,其一,久拖不决非长久之计,建议双方即日开战,一决输赢;其二,双方退兵罢战,各自回军休整躲避严寒,明年春暖花开之日,再一决雌雄,免受士兵战马冻毙饿死之苦。”

张元惊愕道:“苏大人,你当真打算退兵罢战?”

苏锦笑道:“你且按照我的意思即刻写信,罢不罢战,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还要辽人的配合才成。”

……

中午时分,辽军大营阵前瞭望的士兵发现了风雪中几名敌军的身影,立刻吹号警戒;前沿士兵立刻凝神戒备,将结了冰碴子的强弓拉开搭箭,高声叫道:“来者何人,再不停步便乱箭射死。”

对面三人连忙高声叫喊:“莫要放箭,我等是奉我家主帅之命前来送书信的。”

辽军士兵疑惑的对视,极目细看,但见风雪中三名夏国骑兵现出身形,果然没有武器,空着双手,身上连盔甲都没有,只带着头盔。

“送的哪门子信?莫不是使诈?”辽军士兵喝道。

“兄弟,风雪交加严寒刺骨,我们也想在帐篷中烤火,若无军务谁愿意来喝西北风,千万别射箭,确实有信件传递。”当中一名夏兵高高举起双手,手中一份黄色信封的信笺随风摆动。

辽军士卒不敢怠慢,赶紧往上禀报,前军将领一声令下,数十骑窜出大营,不一会便裹狭着三名赤手空拳的夏军士兵回归营寨,那信笺自然也被拿下来,立即被送往后方六七里地的中军大帐。

耶律宗真的大帐内燃起了好几盆炭火,即便如此还是寒冷刺骨,众将本都在各自营房躲避风雪,却被耶律宗真召集至大帐内议事,众人来齐之后,耶律宗真拿起案上的书信道:“夏人来了封信笺,给咱们两条建议,一是即刻交战,以免风雪严寒让士兵战马冻死饿毙,二是建议双方暂时罢兵回撤,待天气转暖再决一雌雄,诸位爱卿觉得此事可有蹊跷?”

群臣纷纷将信件传看一番,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张俭道:“看来夏人的遭遇跟我们差不多,他们也是打熬不住了,老臣以为,借机撤兵实为上策,只是不知道夏人可有什么阴谋。”

野利重元满不在乎的道:“凭什么他夏人说战就战说撤就撤?我大军千里迢迢来此,还不如与之死战,看这架势,夏人已经军心涣散,正好趁此机会一举击溃之。”

耶律宗真皱眉道:“他们固然军心涣散,我军又好到哪里去?上万士兵手足冻伤,战马也冻毙不少,每日清晨刀都拔不出鞘来,又无取暖御寒之物,还谈什么一举击溃敌军?如今风雪阻塞,补给已经相当的困难,大批粮草物资被阻在贺兰之东的小散关,朕着实的忧虑。”

耶律重元鼓着眼不说话了,萧惠上前奏道:“启奏陛下,即便是撤军也要防止有诈,或许是夏人故意以此来试探我军大营的情况,一旦得知我大军日渐困顿,或有不轨之图,所以请皇上回信之时万不可教夏人得知我大营具体情形,可以含糊应对,视情形而定,教敌军摸不着底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