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六章 守株待兔

刘六符伤势不重,虽头破血流,却也不过是皮外之伤,一番治疗擦洗之后恢复了过来;只是满头破损肿起之处,帽子也戴不得了,只拿个白布裹了一层又一层,活像汴梁城中偶尔出现的西域阿三。

将养了一下午,萧特末坐不住了,虽明知苏锦躲着他,但事儿可是自己闹出来的,苏锦不过是说个托辞罢了,谁叫自己硬是满大街寻什么宋小小,结果闯到妓院之中被人给撵了出来。

满心郁积的郁闷火气,却又无处发泄,也不是赌气的时候,总要找到宋使开始谈判才成。

萧特末只能跑去刘六符的房中跟他商议,见刘六符头缠白布躺在床上只哼唧,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掀开被子骂道:“莫装死了成不成?瞧你这副样子,像是妇人生了孩儿一般,你打算就这么躺着啥都不干么?”

刘六符撑起身子苦着脸道:“现在还能怎样?人家摆明是躲着咱们,难道咱们还堵在他家门口不成?”

萧特末一拍大腿,喜道:“好办法啊,难为你脑子还没被打坏,咱们就去他家门口堵着,他跑了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么?老子就不信他连家都不回。”

刘六符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道:“对呀,在下居然忘了这茬,而且咱们老是寻苏锦也不太对,毕竟主使是那姓富的,那人看着倒还老实,咱们也该去寻寻他才是。”

萧特末摇头道:“你看不出来么?富弼完全做不得主,所有的一切都是苏锦这小子在安排主事,找他不顶用,他肯定是一句‘要谈也要苏副使同意才成’便将我们打发了,你当老子没想过这些么?还是堵苏锦大门口,他一出现,咱们就揪着他不放,不开始谈判咱们便不走,要不咱就住在他家,他吃饭睡觉咱们都跟着,他能拿咱们怎样?”

刘六符肚子里暗骂:这他娘的成什么了,堂堂大辽特使,本是气势汹汹而来,现在居然落到求人家会谈的地步,这事要是传回辽国,上上下下的唾沫星子不把自己两人淹死才怪。

但眼下确实别无办法,走又不能走,连盘缠都没有,再说宋人的火器凶狠,要不弄清楚些,回去也不交差;否则谈判的差事没完成,也没什么理由好搪塞,最好是寻到苏锦等人随便达成一个什么协议都好,然后再伺机探明宋人的火器到底数量有多少,要是能顺便打听出来如何制作的,那便是天大的功劳了。

两人计议已定,趁着红日尚未西沉,带着萧家十虎中的四位再次乔装打扮,故技重施的出了馆驿,直奔苏锦的宅第而去。

从申时三刻直到戌时天黑,萧特末等人都躲在汴水河边的古柳之后鬼鬼祟祟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胡同中苏宅紧闭的大门;日头下山之户,料峭春寒同样冰冷刺骨,黑夜如大幕般慢慢拉上,几人缩在柳树下眼见汴梁城中华灯初上,家家欢声笑语,左近又有饭菜香味飘来,让这几个异乡来客饥肠辘辘,愁绪愤懑满怀;回想起哎汴梁之后的种种,特别是遇到苏锦之后一系列的不顺,萧特末恨不得大哭一场。

就在萧特末愁肠百结之时,萧家四虎忽然低声道:“两位大人,有动静。”

萧特末和刘六符忙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去,只见苏宅大门喀拉打开,灯光照耀出,可以清楚的看见那苏锦一袭银白长衫立在门口,正拱手送别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

就见苏锦拿了一张信封摸样的物事递给那人,那人伸手塞进怀中,两人站在门口又说了几句,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静夜中还是飘过来几个敏感的字眼过来。

“火器……小心……严守秘密……运往瓦桥关……”

两人只是寥寥几句,便不在多说,那男子拱手告辞,出了巷子口直奔汴河大街得胜桥方向而去。

苏宅的门再次关闭,刘六符咬牙咒骂道:“原来这小子居然就窝在家中,害了咱们在外边挨冻受饿,萧主使,咱们这就闯进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