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逼人去做官(第2/3页)

提示:诸侯耕助和金田一耕助没有关系。

回忆一下前面看过的《甫田》和《大田》两首诗,古时的天子和诸侯是会象征性地参与一下农耕活动的。老百姓们很感动:看啊,天子和诸侯都亲自来耕田啦,我们更要努力劳动啊!其实天子和诸侯们只是拿着农具摆几个pose(动作)而已,旁边早有记者狂拍照片,这就是第二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天子真要耕田大家还真受不了,一个人推小车旁边得过来二十人扶着,不把禾苗踩坏才是怪事。

理论上说,天子和诸侯们的田地产出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而是为了供奉祭祀。所以,由此推理,士人的田地产出也不是为了个人享受的,和天子、诸侯们一样,也是为了供奉祭祀,这个目的是神圣的,是非常非常神圣的。这点很容易让人想起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资本家们为了神圣的宗教目的来辛勤工作,虽然家财万贯却往往死于营养不良。但是,周人真是这样的吗?我在前面已经讲过周人的天命观了,各位应该还有印象吧?

当然,这层神圣的窗户纸谁也别去捅破。

现在我们把整个逻辑线索梳理一遍:

祭祀是最神圣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士人是不能不参加祭祀活动的;

想要参加祭祀活动,就必须有完备的祭品、祭器和祭服;

想拥有完备的祭品、祭器和祭服,就需要有足够的供给祭祀的田地(也就是前文说的“圭田”);

想有“圭田”,就必须做官。

所以说,古时的做官并不是后世所谓的“千里求官只为财”,而是为了能够有资格参加祭祀活动——至于那些跑官的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就存而不论好了。至少我们可以相信,孔子和孟子他们跑官的目的还是好的。

周霄又问:“你还说:‘每离开一个国家,随身一定要带着会见别国君主所需要的见面礼。’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孟子回答说:“士人做官,就好像农民种地,只是社会分工不同,本质都是一样的,你见过农民出国的时候不带着自己农具的吗?”

——我们一定要记住这是在两千多年前啊,想想前边那位神农派的高手许行,带着几十人来到滕国,不就都是随身携带农具的吗?所以说,作为一名剑客,要“头不离肩,刀不离身”;作为一名农民,要“头不离肩,农具不离身”;作为一名士人,要“头不离肩,礼物不离身”。

周霄又说:“我们魏国也是一个有官可做的国家,我可从没听说过跑官跑到这么着急的。就算你说得对,跑官就是要着急,那么,君子却不会轻易做官,这不是很矛盾吗?”

孟子说:“这就和人才交流市场一样,大把的求职者在找工作,一个人可能要投递几十份简历,也有公司主动在招人,可是,你见过有人随随便便就胡乱找一家公司上班的吗?你知道有多少人铁了心,非世界五百强不去呢。”

孟子接着说:“男孩子从一出生,父母就会操心给他讨老婆的问题;女孩子从一出生,父母就会操心给她找婆家的问题,谁家的父母不是这样的心情呢?看来找个对象是件很要紧、很紧迫的事吧?”

周霄嘟囔着:“有什么紧迫的?岁数差不多的时候让组织给安排一个不就完了,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吗?”

孟子说:“这事虽然要紧,可是,如果不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轻男女就自己钻墙洞、扒门缝互相窥探,更有甚者还翻墙幽会,如果这样,无论是父母还是街坊邻居,都会看不起他们。所以说,古人不是不想做官,但他们一定会尊奉礼制的规定来求官做,如果不顾礼法,不择手段地去跑官,那不是和方才所说的年轻男女钻墙洞、扒门缝的行径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