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八章 气象兴旺 纷纷来投(第2/7页)

士兵们的营帐都是整整齐齐的排列,大队之间都有空旷干净的道路,不时的有骑马巡视的骑兵队伍经过。

安静、整齐、有纪律,这就是给众人的第一印象,众人除却啧啧称叹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话可以说了,但走了不一会,随着深入,不管是那个方向上的劳军队伍,人人心中都觉得压抑。

山东兵马是一支真正的军队,又是大战之后的军队,军营之中,每名军官士兵的举手投足之中,都是若有若无的弥漫着森然和杀气,这些来自于民间,平日里都是不错的中上、上等人家的百姓文官,那里能承受的了。

各州县同方向的都是一队,沧州方向,是沧州和兴济、青县一州两县,那镇东将军是一品武将,这各州县带队的都是本地最大的官,沧州这个方向来的自然是沧州知州,范恩禄是沧州知州的一名幕僚,就是惯常所说的师爷。

范恩禄今年三十三岁,作为一名知州的师爷,在这个年头可算是年轻人了,而且是很年轻的角色。范恩禄是崇祯八年的北直隶举人,本来也是一地方大员的公子,将来也是前途无量,安享富贵的。

不过崇祯十三年鞑子入关劫掠北直隶、山东之后,朝廷大臣杨嗣昌定功罪,斩杀北直隶大批的文武官员,范恩禄的父亲也在其列。

经过这件事情后,原本非常不错的家境骤然变得窘迫起来,范恩禄本来还想着进京赶考,看看会试有没有可能,但现在一来是要养家糊口,二来是对大明官场也有些心灰意冷,继续科考的事情,也就放到了一边。

沧州知州和范恩禄的父亲是多年的交情,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可怜故人之子,索性是在衙门中给范恩禄安排了一个师爷的位置,一来是让他熟悉这衙门经历,将来有机会也给他个小官做,毕竟举人也是个有功名的,做官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二来是多少收入也是个贴补。

范恩禄在同时代的士子之中,算是个有想法的角色,他也为这大明天下崩解着急,并且想要找出对策,但他看在眼中,听在耳中的那些事情,对眼下这个混账的局面根本不会有什么作用,朝廷中的那些大臣,更是无愧于尸位素餐这个词的形容。

他所接触的沧州知州衙门,也是人人胡混,无心正事,大家都是在拼命的中饱私囊,花天酒地的享受,范恩禄每次旁敲侧击的劝沧州知州振作或者说做些实事,对方都是打着哈哈过去。

有一次可能是劝的急了,那沧州知州也是和他说了点心底的话:

“世侄,你当我不想做个为民请命,忠心勤勉的好官吗,寒窗苦读,谁不想做一番事业,可如今这官场,人人如我这般,我若是清廉勤勉,那就是独树一帜,与他人不同,那必然被众人所构陷,到时候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还不如这般每日浑浑噩噩,收点常例的孝敬,也约束着下面的人不太心黑,这良心上就过得去了,那督公卢象升何等的忠烈之士,在巨鹿还不是孤军战死,至今连个谥号都没有,我若是如世侄你说那般,我下场怕是还不如卢公!”

这话好像是当头一棒,让满心抱负的范恩禄立刻是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在这谈话之后,他也是有心打听各处的消息,比如说其他的州府到底是如何做的,结果让他更加的心灰意冷,各处都是如此,甚至比这沧州还有所不如。

本来是有壮志雄心的范恩禄对这大明天下彻底的没有了希望,结果每日里除却在衙门之中忙完本务之后,再也不过问其他,到家跟妻子和母亲聊天的时候,偶尔蹦出一句忿忿之言“这天下要完”。

这样的情况,范恩禄却私下里在琢磨着除却大明之外还有什么去处,想遍了这天下间,貌似也只有正在河南湖广一带的闯王李自成可以投奔,不管官府怎么说,什么今天大胜,明天大胜的,但明里暗里的消息都说明李闯的事业好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颇有新朝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