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家事(第3/8页)

艾青的母亲对他说:“你写大堰河,她只是你的保姆,你不写你的亲母亲。”其实母亲并不喜欢艾青,待他也不好,说是克她的。

《红旗谱》的作者梁斌生长在一个大家庭,他有五个哥哥,四个姐姐,六个嫂子;大哥只有两个女儿,没儿子,又娶了个姨太太,还是没生儿子,又生了个闺女。姐姐们都已出嫁,两个大侄子也结婚了。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聚齐时能有四五十口子。梁父制订了这样几条铁打不动的家规:不许赌钱,不认干亲,晚饭以后,大门落锁。

诗人朱湘一生最富有的日子是在安徽大学教书时,月薪300元。那时他已结婚,甚至有闲钱收藏一些古董,如陶马、郑板桥的墨迹等,曾吟出“黄土的人马在四周环拱”的诗句。他与妻子霓君经常争吵,动辄把家里的东西乱摔一气,第二天和好了,再去买一套新的。

1927年10月17日晚,一辆汽车开到上海极司菲尔路张元济家门口,车上跳下五条汉子,敲门后,佣人刚开门,这伙人便蜂拥而入,持枪冲上楼梯。当时张元济正和家人在二楼吃饭,见一群人上来,刚想问话,一绑匪已用枪顶住身旁的侄子张树源。另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指着张元济说:“不是那个,是这个。”于是绑匪不容分说架起张元济就走。上车后,绑匪用黑布将张的脸蒙上,汽车开到郊区,张被关进一间破房子里,有三人看管。张元济在这里待了六天,绑匪起初开价20万赎人,经反复谈判,绑匪也逐渐明白此君并没多少油水可榨,最终以一万元赎票。张元济在拘禁中写了十首七绝诗,始终神情自若,并坚持私了,终平安归来。

叶浅予与罗彩云结婚后并无共同语言。他们之间最常见的交流是罗对叶说:“钱用完了,拿钱来!”叶则回答:“辛苦钱来得不容易,省着点吧!”

学者谢六逸娶商务印书馆创始人之一鲍咸昌的女儿为妻。鲍小姐是神州女学的音乐老师,英文很好。两人婚后生活简单却充满乐趣。谢很喜欢孩子,有很多孩子,他给他们准备了小桌椅,每逢周末必与妻子儿女去看一次卡通电影,痛享天伦之乐。

一次,上海巨富周扶九去女儿家,发狠坐了一次黄包车,事先讲明车钱四角。到了地方他只付二角。车夫自然与周吵了起来。亲家听到门口有人吵架,断定是周来了,便让账房拿一块钱给车夫,车夫欢欣而去。而周看女儿,所带东西也不过一包花生米,离一块钱相去甚远。周家每顿饭必在一起吃,周居首,儿孙在一边奉陪。老人一放下筷子,大家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吃各自的小厨房。周在卧室中构筑一夹壁,每晚从上孔投入金条,其儿孙便从下脚把金条挖走。及至周一去世,家财也就散落殆尽了。

傅斯年夫人俞大回忆说:“如果比学问,我真不敢在他(指傅斯年)面前抬头,所以我愿意牺牲自己一切的嗜好和享受,追随他,陪伴他,帮助他。结婚之后他没有阻止我任何社交活动,但我完全自动放弃了,十几年来我们的经济状况一直非常困苦,但我们仍然过得很美很快乐。”

冯友兰的妹夫张岱年说,在家里谁也比不上冯先生,冯友兰一辈子从来没有买过菜。

学者梅光迪一次在家里举办盛大宴会,招待吴宓等同事。席间梅让妻子以水果待客。其妻当时尚不知道把水果去皮去核,切成薄片,插上牙签再端上来。而是将水果洗了洗码在盘子里就端了上来。梅觉得很没面子,随后就将妻子送回了老家。

抗战时期,李长之在重庆经人介绍认识一女生,他听说此女至孝,甚满意,不久即成婚。孰料婚后家庭战争连绵,从重庆打到北平。李与季羡林关系不错,一日两人同访梁实秋,请梁调解李的家庭纠纷。起因自然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当天早上李妻出门买菜,李伏案写作。李妻回来把菜篮子往桌上一扔,里面的豆芽白菜等正好扔到李长之的稿纸上,连湿带脏,一片糊涂。李长之大怒,遂起争端。梁实秋劝道:太太冒着暑热出去买菜,乃辛苦事,你若陪她上菜市场,归来一同洗弄,便是人生难得的快乐事,做学问要专心致志,夫妻间也需要一分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