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光旦:寂寞鸿儒,强国优种(第4/10页)

闻一多是潘光旦清华求学时的挚友,原名闻多,在一次闲谈中,潘光旦半开玩笑地向他建议,在名字中间加个“一”字,闻一多听后非常高兴,逢人便说我现在叫闻一多啦,就是这个闻一多,在知道潘光旦学习优生学时,对他说,你研究优生学的结果,假使证明中华民族应该淘汰灭亡,我便只有用手枪打死你。

幽默是潘光旦的绝活。他独足,当政协委员时外出视察,走路用双拐,叶笃义先生照顾他。有人取笑他说:“潘先生的立场观点都有问题。”他说:“不只如此,我的方法也有问题,我架的双拐是美国货。”他喜欢研究家谱,看了许多他姓家谱。有人送他一副对联:“寻自身快乐,光他姓门楣。”

因潘光旦行走用木拐,朋友徐志摩戏言“胡圣潘仙”。胡圣,指胡适;潘仙,指潘光旦,比喻他为名列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他还喜欢旅游,挑战自我,“到人不到”之处,偏干一些常人认为肢残人干不了的事。在西南联大演讲时,他讲到孔子时说:“对于孔老夫子,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缺失的一条腿,更正道:“讲错了,应该是四体投地。”引得同学们大笑。

潘光旦很注意生活情趣。战时在昆明,他也会营造书房的氛围。一张大书桌为自制——两侧用包装木箱横竖叠加成桌脚,上架两条长木板为桌面,一如裁缝师傅的工作台。台上备有文房四宝。还有拾来的石头和竹木制品做小摆设。因房子四面有窗,他命名为“四照阁”。苦中作乐,不乏文人雅士情调。虽寄人篱下,但环境挺幽雅。他用隐士蟹寄住螺壳比喻,作一联,送给前来看他的学生李树青,联语是:

螺大能容隐士蟹,

庭虚待植美人蕉。

他请李提意见,李便和他开玩笑:“此联是否已征得潘太太首肯?否则,我建议用‘寿仙桃’代替‘美人蕉’。”潘光旦开颜大笑:“原意在属对,并无金屋藏娇之意。”

狼烟岁月业余生活贫乏,清华大学的职员们也喜欢打麻将,以致小偷乘空而入竟不知。作为教务长的潘光旦,写了一封信贴在他们客厅的门柱上,大意是希望他们玩要有“度”。又说:其实打麻将没有什么不好,娱乐一下也不错。我也喜欢打,偶尔玩玩,只是应当找个合适的时间。最后说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不妨找个礼拜天,到舍下摸几圈如何。他这种幽默的批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家会心一笑。从此,滥打麻将的现象不再发生了。

张元济:为中华文明“续写”

张元济(1867—1959),号菊生,浙江海盐人。出生于名门望族,书香世家,清末中进士,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后在总理事务衙门任章京。1902年,张元济进入商务印书馆历任编译所所长、经理、监理、董事长等职。解放后,担任上海文史馆馆长,继任商务印书馆董事长。

“此是良田好耕植”

1898年发生的戊戌变法,是晚清王朝最后一次自救的努力,也是最后一次革新的机会。但是,它失败了。参加、支持和同情戊戌变法的,被杀的被杀,革职的革职。当时的翰林院里,张謇去办实业了,蔡元培回老家教书了,原本等着坐牢杀头的张元济,因李鸿章相助而幸免。李鸿章将他推荐给盛宣怀,于是他来到了盛宣怀创办的南洋公学当了译书院院长,后来还当了南洋公学的校长。

19世纪末的上海是中国的新学枢纽之所在,新式学堂、学会、报刊、出版印刷机构不断地从这里辐射全国。这对于主张以西学开启国民心灵的翰林张元济,无疑是巨大的吸引。南洋公学是当时中国少有的设备最完善、人才最鼎盛的高等学府。到南洋公学任职,可以说是张元济理想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