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暗夜悲哭(第3/4页)

郑汉一听有些急了:“哥哥,要是这样,那你这一番出使岂非有危险?”

只听帐外一个人说:“是啊,这一番话,刚才军事会议上你怎么不说?”

郑汉一愕:“张特使!”赶紧去掀开帐门迎他进来。

郑渭道:“大军明早就要行动,诸般大事千头万绪,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张迈进了帐,道:“外事有阿洛在办理,内事有汾儿在替我张罗,反而不用我插不上手,汾儿让我歇息,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经过你这里,恰好听见你的话。”又重问刚才的话:“你觉得萨曼必难与我们建盟,刚才在会议上为什么不说?”

郑渭微笑着,却不言语,郑豪从旁道:“张特使,我家少爷这样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

郑豪道:“我家少爷加入唐军才有多久?便能得诸位信任,赋予重任,岂能不尽力?再则眼下唐军面临生死关头,若三少爷在这当口说事情难办,只怕诸将会以为他胆怯,所以我家少爷纵然觉得成算不高,却也不敢推辞。”

张迈问郑渭道:“是这样么?”

郑渭轻轻一笑,说:“老家人关心我,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未必尽然。这事虽然难,但我郑家在河中颇有势力,若能借助家族的力量,这事仍然是有转机的。”

张迈道:“那你也应该明说啊。”

郑渭笑道:“其实我刚才是还没准备好,准备好了,自然会来跟你说的。”其实他是打算自己走了以后,留下一封书信交给郑汉让他转交张迈,在信中阐述萨图克与萨曼的种种微妙关联,让唐军万万不可对西边的这头老虎掉以轻心。郑渭与张迈虽已交心,但在诸将面前却还并未建立起来他的威信,在军事会议上,这个年轻的“大都护府参军事”实是人微言轻。

张迈这时却犹豫了起来,心里不愿轻放郑渭西行了。

正踌躇间,忽听一个哭声悠悠传来,哭者乃是一个男人,声音断断续续,哽哽咽咽,并非嚎啕大哭,但这样的哭声却更是掏心掏肺,张迈起身听了一阵,道:“是谁哭得这么惨。”

郑渭听了一会,道:“听这方向距离,莫非是谋落乌勒?”

走到外头,寻哭声找去,果然是谋落乌勒!这时郭洛、唐仁孝听到声音也赶了来,唐仁孝甚是不满,道:“大敌当前,他竟然在营寨中哭泣,乱我军心。特使,还是将他关到城中土牢去,免得扰乱兵士们的心情。”

张迈却挥了挥手,让他们先退去,走入谋落乌勒的小帐之中,张迈的主帐附近,有郭洛、唐仁孝、和郑渭三个帐篷,郭洛郑渭是他随时要找两人商议事情,唐仁孝是龙骧本营的校尉,所以都住得近,谋落乌勒的小帐,却是张迈特意的安排,布置在郑渭的帐篷旁边,这时他走了进来,见帐内一豆孤灯,灯下铺展着萨图克写给塞坎的那封信,信上满是泪水,这个谋落乌勒,据安守敬说当天将他膝盖卸下来时他虽然痛得晕了过去,但也没流下一滴眼泪,这时却哭成这副模样。

“何必如此呢?”张迈自将那封信交给他,便已估到他会有所反应,却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萨图克不信任你了,难道你就活不了了不成?”这句话暗含责备之意。

“你知道什么!”谋落乌勒这一刻仿佛丝毫没把自己当成张迈的俘虏,大哭道:“我的妻子,我的两个儿子,他们都不在怛罗斯啊!”

张迈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知这个男子的眼泪哭声,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家人。

马小春在一边却甚不以为然,尽管谋落乌勒的妻子就是他的姐姐,他却觉得这个姐夫这当口太不识时务,既然萨图克不信任他了,正好趁机向张特使投诚啊,那是多好的一个机会?不住地给谋落乌勒使眼色,但谋落乌勒却似乎半点也未领会到马小春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