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与子偕行(第2/5页)

这时于阗尉迟氏复国国主跟着又改姓为李的事情被郑渭一提,加苏丁低头一想,果觉大有道理,再抬头看看高坐在以石椅上的张迈,石椅是刘黑虎等搬石头堆砌而成,左边竖着赤缎血矛,矛上挂着龙鳞面具,右边马小春捧着圣旨、虎符,加苏丁忽想起激战之时,唐军群呼“特使”,猛然醒悟道:“这位龙面将军,莫非是大唐来的钦差?”

张迈微笑着点头,却不言语,郑渭指着那圣旨、虎符道:“我郑家在俱兰城安家已久,若不是有大唐圣旨到,我会这么贸贸然就归附?若张特使麾下真是一帮‘贼寇’,我郑渭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么愚蠢地弃明投暗?你也不是没到过俱兰城,唐军在俱兰城的所作所为,那等严明的纪律,又有哪一家胡虏能有?阿尔斯兰号称大汗,萨图克号称英雄,他们的近卫,有这样的纪律吗?”

加苏丁心想不错,摸了摸屁股上犹未痊愈的鞭疮,心想:“我说怎么会忽然冒出一部这么厉害的‘贼寇’来,原来却是大唐西征大将乔装的。这位张特使用兵神鬼莫测,怕是不在班超、李靖、苏定方之下,加上有大唐为背书,若是打开了局面,规复西域不在话下,若有不利亦可退归中土,回纥人对我并不待见,如今又已失败,我何苦把性命无端端赔在这里?不如投了唐军,若成就功业不愁不名垂青史,就算事功不成,大不了随军东归,做个中土的田舍翁。”

灯上城的这一仗,不但在唐军内部打出了信心,而且也在敌对势力心中打出了敬畏。

这时加苏丁心意既决,双眼流下泪水来,匍匐在地失声痛哭,张迈忙问:“薛将军,怎么了?”

加苏丁哭道:“败军残将,不敢当将军之称。只是我昭武诸姓自从安史之乱后,西边是大食不断东侵,迫我族人改姓改教,东边是葛逻禄、回纥恣意肆虐,加税加征,我们昭武人身处其间,归此是一暴,归彼又是一暴,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东望长安,天兵却久久不至。只能日复一日,活在这腥膻之地,慢慢竟习以为常,想想岂不可悲。”

张迈听他这样说已知他是有心归附,连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道:“大唐也久知西域诸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奈何安史之乱破坏太重,一时无暇西顾,东土花了数十年这才恢复元气。这次朝廷派我西来,就是要恢复西域的秩序,帮这边的各族百姓摆脱暴政,过上好日子。”

加苏丁泪水中现出喜色来,道:“若张特使能规复西域,重新在此施行仁政,我昭武九姓当鞍前马后,戮力景从,图建大功。”

张迈大喜,握住了他的手道:“难得薛兄不忘大唐,自今天起,过去曾经敌对的事一并抹了,不再提起,以后咱们就是兄弟,就是自己人。肝胆相照、祸福与共!”

郭洛、唐仁孝等上来与加苏丁握手,道:“愿与薛大哥出入水火,同担患难!”

加苏丁投降本来泰半出于形势所逼,这时见他们推心置腹,也不禁动情,心想回纥军中,哪里有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情感?眼中再度渗出泪水来,因改姓薛,名减一字,曰薛苏丁。

这时已到申时时分,鹰扬营副校尉慕容春华来报战况,却是山下大战已经接近尾声,连塞坎也已就戮。郭师庸、杨定国正清扫战场、接收俘虏。

郭洛叫道:“塞坎就戮?为何不留活的?”

慕容春华道:“不是不留,是我们的人冲上去时,塞坎已经引刀自刎了。”

诸将啊了一声,张迈心想:“塞坎虽然残暴,但也不失为将者的勇烈。”

刘岸道:“塞坎既然歼灭,怛罗斯兵势便孤,咱们若趁这一胜之威,一鼓作气围攻怛罗斯,胜算甚大。”

他说到要攻取怛罗斯,旁边诸将个个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