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五章 分离之种

炮弹终究没飞上码头,飘着白旗的小船靠了过来,同时港口西侧的炮台一直没有开火,这让施廷舸找回了冷静,还有可以抓到安森的途径,就没必要单纯泄愤了。

巴尔的摩人当然满心想着和平解决问题,不列颠在北美虽有战舰,但分散在各地,要赶来巴尔的摩可不只十天半月。何况那些战舰都是巡查走私的巡航舰,面对两艘个头和火力几乎超越四级战列舰的超级巡航舰,基本没打赢的可能。而等不列颠派来战列舰分队赶到巴尔的摩……半年后也许能到吧。

安森不愿自我牺牲,他们为了同胞却甘愿冒着被舰炮轰成碎片的危险,驾着小船穿越笼罩着黑烟和焰火的港口,朝那艘黑红相间的战舰驶去,离战舰越近,那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越浓烈。

巴尔的摩人向施廷舸传递了愿意谈判解决争端的意愿,但作为不列颠的殖民领,他们并无外交权,只能等待马里兰总督代表前来洽谈。在事态未解决之前,巴尔的摩人希望施廷舸能停止炮击,作为补偿,巴尔的摩愿意免费提供食水补给,同时在舰船整修方面提供协助。

施廷舸清晰地感受到巴尔的摩人不想搅和这趟浑水的心思,加上之前缉拿乔治安森未果的行动,他理智地将巴尔的摩人与不列颠区别对待,给予了诚挚回应。答应宽限一日,等待总督代表前来。但同时他也明确表示,乔治安森是他此行的最终目标,如果拿不到这家伙,巴尔的摩也要为此负责。

之前抓捕乔治安森是迫于巨大威胁的激情行动,安森脱逃后,巴尔的摩人也冷静下来,希望能找到既能免祸,又能卸责的途径。巴尔的摩人向施廷舸表示,乔治安森终究是大不列颠王室海军准将,他们无权缉捕,但他们可以采取一些侧面手段,将乔治安森扣押在巴尔的摩,保证不让他逃掉,至于能不能拿到此人,就只能看施廷舸跟总督代表的交涉了。

施廷舸这支追击舰队目标明确,配备了不少懂不列颠语的海员,甚至施廷舸都恶补过不列颠语,为的只是抓到乔治安森后用对方听得懂的语言狠狠谴责一番,因此双方沟通中的语言障碍并不明显。

当施廷舸跟部下们用近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些北美不列颠人时,巴尔的摩人却是好奇加震撼。这些当地精英消息灵通,对在欧罗巴已声名鹊起的塞里斯帝国并不陌生,但当面见到塞里斯人还是第一次。

来的不止是巴尔的摩人,一位来自马萨诸塞殖民领,刚刚考入哈佛学院的年轻人因第一个自告奋勇充当联络船桨手,也混入了谈判的队伍,这个年轻人将自己在这次会面中的感受详细写入了自己的笔记中。

“感谢上帝,我正好帮父亲监运一批威士忌运到巴尔的摩,才能参与到这次改变了十三州人民命运的事件中。”

“赛里斯人容颜憔悴,衣衫褴褛,但他们精神很好,目光中的坚定跟乔治安森那伙人的贪婪形成极大反差。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受害者,而是即便置身地狱,也要审判罪恶,执行正义的裁决者。”

“没有发布公告就悍然炮轰巴尔的摩港口,这种行为就跟海盗一样野蛮,最初我们以为会见到一群类似于柏柏尔人,或者加勒比海盗的蒙古人,但对方沉稳而优雅的仪态,内敛到甚至有些腼腆的谈吐,让我们大为意外。赛里斯的司令官甚至有一种即便不说话,也能让你明白他想要什么,而你觉得拒绝就是一种罪过的独特气质。”

“或许是他们的理由太过充足的原因,以至于我们双方都觉得这是在执行自然法则的正义之行。乔治安森在赛里斯国境内烧杀劫掠,抢夺来如山一般的财宝,这些天我们已经看得够清楚了。赛里斯人追讨凶手的行为既符合道义,又没有违背母国不列颠跟赛里斯之前达成的停战条约,谁让不列颠人总是那么自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