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世界之门敞开之日本新篇(第2/3页)

日本之所以会因二陈案大乱,不仅源于英华的逼压,还在于日本人的一贯秉性:有惹祸的胆,没能担责任的肩。

长州藩在白延鼎身上搞事的时候,本就准备好了拖幕府下水。北洋舰队先头部队杀奔长州问罪,长州藩就去找德川幕府哭诉,求其代为斡旋。德川幕府懵懂不知,痛斥长州藩胆大妄为的同时,也觉得英华欺人太甚,长州藩终究是自己治下之藩,出了什么事,你们得找我幕府来谈啊,怎么能直接就去找长州藩算账了呢?

于是幕府派人小意地向英华通事馆沟通,说长州藩这事……天朝老爷是不是先冷静一下,由我幕府调查出真相,再给老爷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了,紧急调往日本的通事馆副知事冯静尧一声吼:调查?是不是再杀了我,然后再调查!?二陈遇刺说不定还是你幕府干的!你们幕府就得接受调查!

吼完之后,冯静尧丢过来一份《幕府有碍英日两国关系论》,吓得德川幕府屁滚尿流。幕府拿着这份文件琢磨了好几天,得出了两个判断:英华有借此事换将军之心,甚至有削弱幕府管治日本权力的打算!(这似乎没必要琢磨,但外交从来都是口不对心的。)

面对如此可怕的前景,德川幕府慌了神,一面不迭请罪解释,一面谋划着祸水外引。在德川幕府看来,若是天朝真铁了心干这事,光靠幕府自己是承担不下来的,不提天朝,便是天朝走狗萨摩藩,都已掌控日本对外贸易命脉,全日本至少一小半人如今都靠萨摩藩谋富贵,天朝只指使萨摩藩干点什么,日本就得大乱。

幕府还能推责给谁呢?当然是天皇了。

这些年来,日本虽因国门大开,通过萨摩藩追随英华殖民亚洲的脚步而获益匪浅,但与此同时,幕府一直不满英华以萨制幕的政策,而英华殖民日本,掠夺资源,上到各藩,下到町人,深受其害的日本人也不少。这种苦难激起了一些日本爱国者的愤怒,有识之士也深刻指出,日本正陷入分裂泥潭,必须澄清英华殖民之害,在日本重立大义,他们的观点总结为“日本归一”。

“日本归一”这面大旗下凝聚出了一股反英势力。但这股势力本是两分的,幕府一方当然主张这“一”重归幕府,民间以及其他外藩则主张这“一”该归天皇,两派过去还互视为你死我活的仇敌。

此时长州藩惹事,英华问罪,幕府不得不借外力,于是向天皇派妥协,想借天皇这个幌子度过这一难。幕府通过一些天皇派人士向天皇传递了这样的意思:眼下日本一国有难,天朝要日本所作的改变,幕府不敢全盘接下,希望天皇能说说话,定个调子。

幕府的想法很单纯,把天皇抬出来,天皇也向英华低头,幕府就不必背负软弱卖国的责任了。天皇若是不低头,自有天朝去收拾,幕府也能袖手旁观。

天皇派也想得很单纯,他们振奋了,加上长州藩的暗中鼓劲,年轻气盛的樱町天皇自以为能借机走上日本国政舞台,准备暗中传诏各藩,以讨伐萨摩藩“不臣”为由,掀起一场反英运动。

在已控制日本对外经济命脉,牢牢抱住英华大腿的萨摩藩面前,幕府和天皇的小伎俩毫无意义。萨摩藩果断出击,以讨伐长州藩“不臣”为由,用自己跟随英华多年积淀下的军官和老兵拉出四千精锐,靠商船运兵过海,直趋长州藩,击败长州藩仓促组织起来的一万四千大军,围了长州藩厅萩城。

这场战争就发生在十二月,满清反英运动正到高潮时,英华国中也因满清暴行而义愤填膺,再度群起鼓噪北伐,自没有多少人关心日本。

白正理被皇帝临时委任为日本制置使,领着两千临时拼凑起来的伏波军,随北洋舰队主力来到长州藩。闲闲看了北洋舰队的一场舰炮轰击演习,再进行了一场登陆演习。伏波军刚刚上岸,萨摩军就由被轰塌的城墙缺口攻入萩城,藩主毛利宗广留下了“勿伤吾民”的遗嘱后,切腹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