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朝鲜风云:胜利的代价你们付不起(第3/3页)

岛津继丰还在犹豫:“范四海……究竟是天朝人。”

伊集院义仓沉声道:“我们也是商人,这只是商人的争斗,而且还在朝鲜,天朝对藩属,从来都要讲大义,就算不治范四海的罪,却绝不会袒护他!”

岛津继丰沉默了好一阵,叹道:“义仓君,你说得好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你千万注意,要有分寸,要向天朝通气,让天朝明白我们的苦心,我们是要卫护天朝的大义。”

伊集院义仓再度叩首,有力地嗨咦了一声,嘴角绽开得意的笑容,大义?大义也有价啊。

岛津继丰垂下眼帘,再道:“今日你说的事,我是记不住的,而你身为船务奉行,明年也要领下重任,就……五十万两银子吧。”

伊集院义仓楞了一下,再度嗨咦,声音却比前一次小了不少。

圣道十二年,元宵已过,华夏大地处处都洋溢着祥和的喜气。

英清两方在徐州完成了《英清和平协定》的修订,增开若干城市为商埠,这意味着南北局势进一步缓和,至少数年里,都不可能再有大战。

对英华国人而言,还有一桩大事牵动心怀,久决不下的定都之争有了阶段性结论,皇帝将在江南设置行在,具体地点待定。虽不是正式定都,却已表明态度,皇帝和朝廷对江南是一视同仁的,不会让岭南盘剥江南的情形继续下去。而岭南人也稍稍心安,朝堂已放出风声,即便江南建起行在,应天府也不会撤掉,多半会改为“南京”。

仍在继续的交趾地位之争,即将上演的漠北之战,以及海军舰队重走郑和之路的报道陆续传回,乃至院事推选的成功,以及省院正式获得地方税审核权的消息,桩桩牵扯着国中人心。

而朝鲜南面,釜山外海域的一场海战,不过是北面一股微风,在这看似纷乱,却有序而欢腾的时刻,根本就荡不起什么涟漪。

“狗日的小日本!原来是他们作了内奸!”

海面炮声轰鸣,船影罩在黑白相间的烟云之中。

“他们占了上风一翼,再不退就来不及了!”

福华公司战船队的旗舰上,船队总领罗五桂阴沉着脸道。

话刚落下,脚下猛然一抖,大片碎木从船身一侧喷出,还夹杂着凄厉的惨呼声。

年羹尧的山东水师在左,朝鲜水师在右,原本遮护左翼上风一侧的日本商船队,竟然调转炮口攻了过来。

本是六十艘战船对二十艘武装商船,靠着船大炮多,还能占上风的福华公司,因六艘日本商船叛变,形势急转直下。

罗五桂恨声道:“早知道就该带几艘海鲤舰来……”

范四海抹去脸上的血水,紧紧盯住了犹自发炮不休的日本船,目光似乎快点燃了船帆,咬牙道:“退吧……”

圣道十二年元月二十二日,这场“釜山海战”几乎重演了一百三十多年的露梁海战,只是角色有了变换。大明换成了年羹尧的山东水师,日本换成了“南蛮海寇”,而日本人却成了倒戈一击,帮助朝鲜获得海战胜利的关键角色。

这场实质为围绕鸦片朝鲜总商权的商人之战,在朝鲜国史里评价异常高,后世朝鲜人将之称为“抵抗中国帝国主义势力入侵的决定性一战,釜山海战之后,朝鲜人民觉醒了……”

山东水师统帅,年羹尧之子年斌,被朝鲜人称呼为年子龙,而朝鲜统帅,新任三道水师统制使,李光佐的族兄李泰参,则成了“李舜臣第二”。

带着不到半数战船撤退的范四海,在战场上留下了一句话:“这场胜利的代价,他们付不起。”

正如范四海所言,朝鲜、日本,乃至北面满清,由此一战,将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