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终究只是棋子(第2/3页)

这下苏州热闹了,数千织户都被强派了工,给的工料银子却寒酸无比,就跟明抢没什么区别。可李煦坐镇苏州这么多年,积威颇深,他自觉下面的织户翻腾不起什么风浪。

却不想几天后,两江总督张伯行亲自找上门来了。

“旭东啊,此事唐突了,你派工给织户,不少绣坊都断了料,那些商人都在找我诉苦。不仅如此,苏州织户还跑了无数,抛售田产房屋,江苏人心惶惶,这些……你可知?”

张伯行小心翼翼地说着,他这个总督是被赶鸭子上架,之前跟李煦也有嫌怨,现在是逼不得已,才亲自上门。

李煦真不知道,他就缩在屋子里,生怕被李肆派来的刺客取了脑袋。可听张伯行在指责他,心中很是恼怒,这江南的工商士民,本就被你打压得心有怨气,现在我动动织户,你却要我收手,凭什么呢?

两人唇枪舌剑,明暗交击,争执了大半天,最终得出了共识,这是一道难关,大家得携手互助。

“不若径直封了三江票行的苏州分行!那里可有几十万两银子!”

李煦心说,弄到这笔银子,作点手脚,截个两三成,自己这差事就能应付过去,不至于要伤筋动骨。

“可使不得……我早就遣人打探过了,三江票行的人根本就不怕,你剿了票行,不仅本地其他票行要心慌,江南商贾全都得炸窝。再惹怒了广东那李肆,将广东钱粮截下来,咱们岂不是又成了……那位?”

张伯行连连摇手,嘴里所说“那位”,就是捅出天大娄子的四阿哥胤禛。

李煦叹气,这盘棋太大了,他还真当不了棋手。

“我是准备缓缓手了,旭东也多思量一下,一起平复这江南民情,否则皇上……”

张伯行几乎是在哀求,想到自己如果压得织户太狠,又激起什么乱子,康熙会是什么脸色,李煦心中也是一凉。

张伯行走后,李煦盘算了一阵,心中释然。于颂不过是个商人,自己干嘛为他强出头呢,当初连自己家人吉黑子的命都能捏着鼻子认了,你于颂又算老几?

“来人啊,密密急送长沙府……”

写好一封书信,李煦就招来自己的家人,这么吩咐着。

长沙,于颂府邸里,正是一片喜意,他的五十寿辰将到,正在四处张罗。

“你可得小心李肆……”

一个嘴里镶着金牙的猥琐汉子嘀咕道。

“这是湖南,是我于颂的地头。”

于颂嘴上轻松,可强自撑起的笑容,却显出他内心的惊惧。跟李肆合作也有两三年了,对李肆的心性也有很深的了解,别看他二十刚出头,笑起来还带点腼腆,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下起狠手来,却绝不打折扣。

之前从长沙知府王宾那接了李煦的差事,得了事成后可以跻身两淮盐商的允诺,于颂一颗心炽热。跟现在做的零碎生意相比,盐商那根本就是鲤鱼入了龙门,坐地收钱。

之前跟李肆纠葛太深,没得选择,只能帮着他,可现在不仅自己能脱身,还能得了这般好处,于颂再不犹豫。明暗都上,明里说动江西商人,同时动摇彭先仲的意志,暗里搜罗刺客人选。觉得李肆武力强悍,明面上的刺客讨不了好,他就从暗的路子走,结果找到了那一对姐妹。

借着韩玉阶的意外,他将李肆引到了清远,可内心终究害怕,不敢跟李肆见面,就径直逃掉,每每想到这个决定,于颂就佩服自己的预见,那李肆,命硬如钢,还真没动到他。

现在躲在长沙老家,于颂心中还是发虚,不仅募了二三百号护院,严严护住自己,平日还不敢轻易走动,就怕李肆的人上门。早前一口气在广东杀了十多个官,那一条人头琉璃柱,足够骇人。

快两个月过去了,李肆似乎还没什么动静,现在这五十大寿,他也试探着露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