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等待(中)(第2/3页)

“起来说话,你还有什么难处,尽管起来说。还有你们,定柱、汪家奴、月阔察儿,你们几个也统统给我滚起来!”妥欢帖木儿被看得脸色微微一红,皱着眉头喝令。

“当初决定驱虎吞狼的人是你,今晚怪我等迟迟不出兵的是你,现在又决定不出兵的还是你!都登基二十五六年了,居然还没个准主意!”月阔察儿等人俱是微微一愣,苦笑着磕头,“是,臣等叩谢陛下隆恩!”

比起先前的翻脸不认账,此刻勇于“改正错误”的妥欢帖木儿,更令他们失望。

皇帝是长生天的儿子,偶然翻云覆雨一次,就像四季变化一样,所有人都会认为正常。但一天之内就连续变化好几次,就远远脱离正常范畴了。非但子民们会抱怨,其他“世间万物”也会大受影响。

妥欢帖木儿却丝毫没察觉到诸位重臣的心理变化,扶着桌案喘了一会儿粗气,又皱着眉头发问,“虽然蒲家之恶,丝毫不亚于淮贼。但朕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淮贼把江浙给一口吞下。诸位爱卿,汝等可有良策,能令淮贼跟蒲贼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却无法于江浙立足?”

“这……”哈麻、定柱、月阔察儿等人以目互视,低声沉吟。

俗话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鉴于眼下国库的空虚情况和官兵的具体实力,朝廷的最佳选择,恐怕就是把早已收不上一文税银和一石粮食的江浙行省,丢给朱屠户。以给大元换取两到三年的喘息之机。而想不动用刀兵,就令朱屠户将已经吞下去的地盘再吐出来,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有些想法,可以心照不宣,却不能据实以奏。特别是涉及到舍弃国土和“姑息”反贼这两方面。一旦哪天当皇上的又不认账了,提出建议的人,恐怕就得成为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弄不好,被戴上一顶“通淮”的罪名,满门抄斩都极有可能。

“陛下,微臣,微臣有一策,也许能够给淮贼致命一击!”正当几位重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之时,在大伙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年青的声音。

“胡闹,哪有你说话的份!”侍御史汪家奴立刻转过身去,冲着说话者大声斥责。随即,又冲着妥欢帖木儿躬身谢罪,“陛下,微臣管教无方,令犬子不分轻重,信口开河。请陛下将他逐出宫门,然后治微臣之罪,切莫听他一派胡言!”

“无妨!桑哥失里虽然年少,但见识和谋略,却丝毫不逊于你!”妥欢帖木儿瞪了他一眼,笑着摇头。

前一段时间,他开始布局削弱哈麻。而汪家奴的儿子桑哥失里,恰是一粒非常可靠的棋子。既能感激皇恩,主动替皇家监视群臣的动静。又颇有理财治政只能,可以令朝廷在抛弃哈麻之后,不至于没有管理国库之人可用。

所以,在能给桑哥失里创造展露头角机会的时候,妥欢帖木儿绝对不会吝啬。哪怕桑哥失里所献之策没有丝毫可行之处,也绝对不会苛责。

而桑哥失里,这一次也的确不负其所望。向前走了几步,躬身补充,“陛下,微臣以为,那朱屠户此刻非但是我大元的心腹之患,其他红巾诸贼,恐怕也恨他的多,敬他者少。否则,数月前,他就不会遭到当街刺杀!”

“嗯,言之有理。”妥欢帖木儿闻听,高兴地点头,“说下去,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对付朱屠户?尽管说,无论对错,朕都替你撑腰!”

“谢陛下!”桑哥失里又躬了下身子,年青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红巾群贼想争的是我大元江山。而眼下,朱屠户的实力,却远远超过了他们。所以,请恕微臣说句丧气的话,哪怕天命不归我大元,恐怕也落不到他们头上。因此,他们心中对朱屠户之恨,恐怕更超过恨我大元。”

“有理!”妥欢帖木儿听得眉飞色舞,用力抚掌,“那群扶犁者能有什么长远见识?不过是恨人有,笑人无。眼下他们心里所想,恐怕正如爱卿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