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皇家官司(第2/3页)

如果换作平时,裴巽顺口说出这么一句,杨帆听过也就算了,绝不会往心里去。可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在谋划同隐宗一战,心里面一直绷着一根弦,裴巽这句话他越琢磨越觉得大有玄机。

不一时到了宫城,裴巽虽是郡马也没有宫中的通行腰牌,杨帆嘱他在门楼下等待,自去宫中觐见皇帝。

今日有雨,温度虽然降了下来,可到处湿淋淋的没个去处,武则天正在丽春台上与张易之弈棋解闷,听了杨帆的陈述,登时大为不悦,马上抛下棋子,吩咐他带郡马入宫。

皇亲国戚很多时候还不如皇帝近臣受宠,原因就在于此。有几个皇亲国戚能像太平公主那般受宠,随时出入宫闱不禁?许多皇亲国戚想进一次宫都要很麻烦地请人传话,皇帝见不见还在两可之间,真不如皇帝近臣随时可以进言。

皇家人自幼就不像普通人家兄弟姐妹一样可以朝夕相处,血缘亲情淡薄,成年后相见更加不易,再被近臣三言两语挑拨,对其生厌不欲相见甚至更加冷落的也大有人在,所以纵然是皇亲国戚,也少有肯得罪皇帝近臣的,也就义安郡主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眼见杨帆插手,还要无比强硬。

武则天命杨帆带那郡马进宫,想了想又叫内侍去传庐陵王来。庐陵王一直住在东宫,和太子弟弟比邻而居,明摆着等兄弟给他腾位置呢,只是官场朝廷更加讲究体面名义,一时还找不到个合适的契机。

听闻母皇相召,庐陵王赶紧穿戴整齐,随那小内侍往后宫里走,悄悄塞了些银钱给那小内侍,再探问母亲为何相召。那小内侍知道他将来必为太子,再接下来就是天子,倒不敢难为他,可这小内侍当时在宫外候着,也不明白皇帝为何相召。

小内侍想了想便道:“奴婢也不晓得,只知道杨帆将军入宫一趟,随即急急出去,圣人便传口谕召王爷进见了。奴婢瞧圣人似乎隐有怒意,王爷还是小心着些才是。”

李显听了便是心头一紧:“母亲不悦?究竟什么事惹得母亲不悦,杨帆刚刚出入过丽春台,随即母亲传我,那定是杨帆说过什么了,杨帆能说什么呢?重润说杨帆和武三思关系密切,可……裹儿已经许为梁王儿媳,梁王不会对我有所不利吧?”

李显忐忑不安地到了丽春台,谦卑地向母亲行了一礼,道:“不知母亲召唤儿子有何吩咐。”

武则天沉着脸道:“坐着吧,朕也不甚了然,等你女婿来了再说!”

“是是是!”

李显退到一边,有内侍搬来锦墩,李显轻轻坐下。心道:“女婿?不知是哪个女婿,母亲这么生气,不会是武家的女婿吧?如果只是家事,情况似乎还不是太严重。”

李显如坐针毡地等了一会儿,殿外传来杨帆的声音:“陛下,裴郡马到了。”

李显急急便想:“裴郡马?”

好在他女儿虽多,嫁到裴家的却只一个,李显马上就到了裴巽:“是馨雨的丈夫么?馨雨这孩子在几个女儿里边性情最为恶劣,莫非与丈夫起了口角?可……这与杨帆有何关系,怎么由他禀报?”

李显正想着,杨帆陪着裴巽走了进来,一见裴巽那副样子,李显就惊得站了起来,失声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裴巽披头散发,头发长一绺短一绺的,两颊赤肿,脸上还有几道挠痕,身上穿着一套小衣,小衣本来的颜色应该是白色,现在却是又黑又黄沾满了泥巴,最离谱的是,他还光着两只脚,脚上也全是泥巴。

杨帆欠身道:“臣于街上看见郡马,因事涉皇帝家事,臣虽兼着纠风察非使之职也不敢擅专,遂引郡马入宫交与陛下处断,臣告退!”

武则天方才只听杨帆说了几句,知道裴巽夫妇都打闹到街上去了,如此不成体统,实在有失皇家体面,是以十分不悦,如今一见这位孙女婿的模样,一向强悍的武则天也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