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特殊的诱供(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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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被冯西辉带进二堂的,就是当初在天津桥畔,杨帆曾经遇见过的那位程氏娘子身边的半大孩子常之远。

也难怪刑部转过来的这桩案子需要由来他审,在这桩“老妪殴死儿媳案”中,常之远和他的父亲常林是人证。而在下一场“常之远殴死潘君艺案”中,他的父亲是在场证人,他则成了杀人凶手。这两桩案子又如何掰的开?

二堂里就比在大堂轻松多了,这里没有“肃静”“回避”的牌子,也没有衙役喊“堂威”,更没有那两排杵在那儿,见人一见便先有些胆战心惊的风火棍。

杨帆坐在案后,一见那戴着枷锁的小小囚犯被带进来,便微笑着说道:“本官今日所审,是令堂无辜枉死一案。常之远,你当时目击了所发生的一切,现在就一一向本官道来吧,不得有半句虚假!”

……

当散衙的钟声敲响后,杨帆还是同以前一样,和那些胥吏公差们抢着离开了衙门。陈郎中却是一如既往慢慢腾腾的,仿佛他有没完没了的行本案牍需要处理。不过,他今天的注意力明显没有放在那些案卷上,时不时地就会抬头向门口瞧一眼,似有所待。

“来了来了!”

罗令闯进门来,兴冲冲地说了一句,言犹未了,今日为杨帆作笔录的那名书令便急匆匆走了进来。

陈东赶紧迎上前去,温和地道:“明达,辛苦啦。”

那书令姓秦,叫秦明达,秦明达受宠若惊地道:“为郎中效力,心甘情愿,何谓辛苦。”

陈东呵呵一笑,道:“来来来,坐坐坐,坐下说!”

他把秦明达摁坐在椅上,这才一撩袍裾,也在椅上坐了,沉静地道:“说说看,他这一天,都忙了些什么?”

秦明达微微蹙起了眉,沉吟了一下,才斟酌地道:“嗯……,他这一天,就是在询问过程,不厌其烦地问,反反复复地问,颠颠倒倒地问……”

秦明达说着,轻轻摇头道:“卑职感觉他定有所图,却不明白目的何在。”

陈东目光一闪,问道:“笔录呢?”

秦明达道:“已被杨郎中收起,卑职一直在做笔录,手都快累折了,也没腾出空儿来再誊录一份。”

陈东道:“你且拣那能记起来的,与我仔细说说!”

秦明达依言描述起来,陈东在房中缓缓地踱着步子,认真地听他叙述,听了良久,忽然站住脚步,缓缓地道:“我明白了,他这是在诱供!”

秦明达一呆,讶然道:“诱供?怎么可能!”

陈东笑了笑,对他解释道:“本官所说的诱供,当然不是你以为的平常那种诱供。而是说……”

似乎陈东也想不到该如何解释,他斟酌了一下,才一字一句地道:“有可能,有一些真实存在过的情景,被常林和常之远父子疏漏了,所以杨帆要把它挖掘出来。有一些拱词,可能不是杨帆想要的,他要在这种反复的询问中,夹杂着自己的判断和分析,既而引诱这对父子不知不觉间便按照他的这种倾向去回忆、去描述……”

秦明达吃惊地道:“这不是诱使他们说谎么?”

“不不不,不是说谎!”

陈东微微一笑,道:“你要知道,同样一件事,你不需要对事实真相做任何掩饰,只是用不同的语言去描述它,别人听在耳中,心里所产生的观感就截然不同!杨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陈东长长地吸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些,则是这对父子当时惊慌失措,已经完全忘记了的。当时那种情况,他们紧张惊怖之下,难免会忽略一些东西,而这些,就在他们心中成了一片空白,杨帆通过这种反复的询问,技巧地诱导,会帮他们补完这段记忆。”

陈东把双手负到身后,沉沉地道:“因为那缺失了的记忆,本就是他们无法记起的,所以当杨帆如此反复、不断询问之后,在他们心中所幻生的情景,就会连他们自己都确信无疑那就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绝无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