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踟蹰结发人(第2/3页)

小蛮这一跺脚,满头珠玉、凤钗步摇便是一阵摇晃,左右宫娥怕她头上装饰滑落,赶紧上前扶住,在她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小蛮一听,便道:“当真?喂,你们干吗非得障车啊!这‘下婿礼’有文有武,武曰障车,文曰催妆,叫二郎吟一首催妆诗不就行了么,何必要用武的?”

高莹振振有辞地道:“嘁!你家杨二是一员武将,学措大吟什么诗啊!再说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谁喜欢吟诗作赋那套酸了吧唧的玩意儿,当然是舞枪弄棒才有意思,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女卫纷纷应是,把小蛮急得不行,还是兰益清心软,见小蛮是真的急了,才笑着揭破谜底,道:“好啦好啦,小蛮姐姐,你放心吧,我们哪会真把姐夫打得鼻青脸肿啊,这棒子是秸秆儿做的,怎会打疼了人。”

她一边说,一边用两根手指拈着那红绸裹着的“棒子”转了转,瞧那轻飘飘的样子,果然不是真的木棒,小蛮这才放心,恨恨地瞪了恶作剧的高莹一眼,高莹向她扮个鬼脸,嘻嘻一笑。

这时一个郑府家丁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叫道:“快些,快些,新郎的车队快到府前啦!”

兰益清听了娇呼一声道:“姐妹们,走啊!障车下婿去啦!”

一群女侍卫兴高采烈地举起“棍棒”向府外冲去,几个宫娥也赶紧上前扶住小蛮,道:“都尉快快回房,新郎倌儿到了。”

谢小蛮被几个宫娥扶着回到房中,在妆台前坐了,一个宫娥便把一柄鹅毛羽扇塞到她的手里,道:“都尉,一旦出了闺阁,千万以扇遮面,不曾交拜之前,万勿撤下羽扇以面示人,切记,切记!”

谢小蛮答应一声,持扇在手,望着镜中那副娇媚得有些陌生的容颜,痴痴地想:“我……这就要嫁了么?踏出这道房门,便做了二郎的娘子,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

夕阳柔和温暖得像高邮鸭蛋的蛋黄,杨帆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绝无一根杂毛的骏马,头戴五梁簪花冠,身穿绛红公服,仿佛戏台上夸官游街的状元,率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向郑氏府夫人府前进发。

在他后面,马桥领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坊丁,分别拿着三升粟米,一捆凉席,三斤芦苇,三支狼牙箭。这都是送给“新妇娘家”的礼物,粟米三升,用来填舂米的石臼;凉席一丈,用来覆盖井口;芦苇三斤,用来塞满灶膛;箭三只,用来置户镇宅。

远远的,杨帆已经看到门楣上“郑府”两个大字了:“这是婉儿的家,此刻她正在府中,也不知自己登门娶亲,接走的新娘却不是她,她的心情该如何难过……”,杨帆刚想到这儿,大门忽然洞开,一群很漂亮的母老虎手举棒棍,喜笑颜开地杀来。

“呃……,这是怎么……”

对于大唐婚仪所知有限的杨帆只参加过马桥的婚礼,当日却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勒住缰绳,正要扭头问问,忽然发现整个迎亲队伍早就站住了脚步,只有他一人放马前行,不知不觉间与整个迎亲队伍隔开了四五丈的距离。

“打呀!”

高莹和兰益清娇呼一声,纵身跃起,手中红绸裹着的两根“长棍”便扫向杨帆的脑袋,杨帆一看这还得了,真要被这两根棍子扫中,虽然那棍子看着并不太粗,可这两位姑娘手劲可不小,头颅又是经不起重击的地方,急忙来了一个镫里藏身,让过了两棒。

“打!”

更多的女人冲上来,一阵乱棒打将下去,打得眉开眼笑。

“咦?不疼!这不是棒子!”

杨帆躲来躲去,最后干脆跳下骏马,四处跳来跳去,还是被人一棒扫中了臀部,结果那“棒子”应声而折,杨帆并未感觉疼痛,正奇怪间,更多的“棒子”当头打来,杨帆继续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