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婚礼(第2/3页)

这种规矩叫作“反马”,若是发现新娘子不是处女,或者在此期间有任何严重不守妇道的行为,男方可以把人退回来,新娘子自备马车原因就在这里,虽然成了亲,她现在还不算真真正正的马家人。

马桥驾车离开时杨帆没有随行,他的身份最是自由,既算夫家人也算婆家人。杨帆笑嘻嘻地跟着面片儿家里一帮送亲的亲属,陪伴着面片儿的马车,一路慢腾腾地走回马家,就见马桥穿着新郎倌儿的礼服,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已经等了好久了。

接下来,迈火盆、跨马鞍、跨米袋……,一连串繁琐的迎亲程序,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一套流程,两个“金童玉女”往马桥和面片儿身上撒着五谷杂粮,新郎在前,新娘落后半步,在众人的欢呼注目下缓缓地走进了堂屋。

进了堂屋,便该行“却扇之礼”了,“却扇礼”也就相当于后来的挑盖头,只不过这时候的新娘子还没有那么受拘束,并非到了婚礼现场就被送进新房。这个时代男方父母只是负责陪着同辈亲友聊天饮宴,操持婚礼的主角是新婚双方,所以这“却扇礼”就在堂上举行。

马桥不会说“却扇诗”,便只向面片儿行了“却扇礼”,面片儿这才把挡在面前的团扇轻轻移动。

团扇移开,她还是她,她又不是她!

面片儿眉眼盈盈,含羞带笑,那副妩媚的模样,连熟识她的马桥和杨帆都看呆了。

新娘子,果然是这一刻最美的女人!

马母含着笑,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傧相高声唱和着,让新娘与新郎行互拜礼。这时节尚没有交拜之礼,也无须拜天拜地,只是夫妇俩面对面地站着,面片儿便盈盈地弯下腰去,向丈夫行礼。马桥挺身站着,紧张地受了面片儿一拜,再还一礼。

面片儿再拜,马桥再还礼,如是者四次,两人礼成,这就算做了真正夫妻,面片儿这才与马桥一同上前,以新妇的身份向婆婆行礼。

杨帆站在侧面,看着他们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线扎起,放入锦囊,完成“结发之礼”;看着他们拿起筷子,同吃一份已祭祀过祖先灵位的炖肉,完成“同牢之祀”;看着他们用一分为二,用红绳儿拴在一起的葫芦瓢共饮下一杯酒……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早把马桥和面片儿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眼看着他们完成大礼,终于结为夫妻,杨帆由衷地替他们高兴……

……

洛阳城南五里庄。

村中静静,两个荷锄的老农从田间地头悠然而返,村中第一户人家院落里,一个妇人端着簸箕,正咕咕地唤着家里养的小鸡,把泡过的谷米向它们撒去。路口大槐树下,几个村童正在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突然,十几骑快马远远驰来,这两天没下雨,他们所过之处,溅起一地尘土,滚滚如一条黄龙。

骑士们很快就在村中一个姓仇的员外院门口停下了。

骑士们清一色的西域胡服,都穿着罗锦翻领窄袖短袍,腰系革带,足蹬鹿皮小靴,背后佩剑,显得轻捷利落,英姿飒爽。他们头上都带着“浅露”,风偶尔撩起一丝垂帷,露出一痕嫩白的肌肤,显见都是一些女子。

院门儿开了,团团圆圆的仇秋仇员外一溜儿小跑地迎出来,短胖的小腿刚一迈出门槛,还没看见人呢就抱拳连连见礼:“啊哈哈哈,七姑娘到了,仇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仇秋,这才两年没见,你怎么快胖成球了?”

随着一个清悦的声音,一位姑娘用马鞭挑起了浅露,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面孔来。

她的眼神明净澄澈,润玉笑靥,明艳清丽,俊俏可人处,又有一种西北女子的爽朗纯净,而她的神情姿态、举手投足之中,又自有一种大户人家千金的雍容气度。叫人一见便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