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刺武(第2/3页)

武则天微微一笑,问道:“还有什么事?”

上官婉儿轻描淡写地道:“还有一件事,徐敬业伏诛之后,他的弟弟徐敬真一直潜逃在外,不曾归案。近日,他北逃至定州,欲投奔突厥,被定州府差人抓获,如今正解送洛阳途中。定州府已先呈上审讯的卷宗……”

“嗯?”

武则天瞟了她一眼,上官婉儿近前一步道:“定州府说,抓获徐敬真后,曾对他审讯一番,徐敬真招供说,是洛州司马弓嗣业和洛阳令张嗣明暗中予以资助,才帮他逃到定州的。”

武则天站住脚步,眉宇间泛起一抹冷肃的杀意:“张嗣明!朕推心置腹,委之以洛阳令一职,想不到他对朕却是心怀二意!好!好!好得很呐!既然朕的恩惠不能得到他的忠心,那就用刀斧来取出他的真心吧!”

武则天双眉一挑,对上官婉儿道:“把弓嗣业、张嗣明下狱,候徐敬真押到后,一并交予周兴去审问。徐敬真潜逃多年,一直不曾归案,暗中帮助他的人,想必不止弓嗣业、张嗣明两个人!”

上官婉儿心领神会,连忙应声道:“诺!明日一早,婉儿就报与周兴知道。”

武则天低沉地“嗯”了一声,继续举步前行,兴致却已不再。

外人只知武则天巾帼不让须眉,他们看到的也永远只是武则天霸气外露的一面,却不知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而女人总有一些情绪化的时候。

在她自以为已获得朝野人心,再也无人敢公开反抗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所宠信重用的张嗣明对她竟有背叛之举,这个掌握着整个天下的女人,情绪明显低落起来。

“这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为什么也要背叛我呢?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女人凭什么就不能坐天下?”

武则天愤懑地吁了口气,眼前繁花似锦,她却已没有兴致看下去,上官婉儿见她兴致不高,便柔声劝道:“天后疲倦了,还是早些歇息了吧!明日早朝,还有国事要办呢。”

“嗯!”

武则天点了点头,轻舒大袖道:“摆驾,回宫。”

武则天刚刚转身,异变陡生。

宫廷侍卫们四下散布于花丛之中,就像散落在草原上的一朵朵蘑菇,他们的站位看似松散,实则已护住了武后四面八方所有的来路。这时候,就在武后左肩方向,相距十丈开外,一个侍卫叫了一声,然后就没于花草之下。

他的叫声很高亢,也很短促,就仿佛从嗓子里刚刚迸发出一个爆破音,可声音还未形成,气息还未冲出喉咙,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因此显得异常怪异。

这声音虽然怪异,却并不高亢,但是因为武后情绪低落,四下无人敢于高声,牡丹园中异常静谧,因此虽然相隔十丈之外,他们还是听到了。

武则天稍稍一扬眉,向发声处望去,又是一声短促而怪异、将吐而未吐的声音,这一次他们亲眼看到一个甲士倏然没于花草丛中,这个甲士的站位,距离武后仅有八丈。

然后,又是一声惊呼,这一次因为那个甲士已经有所警觉,所以惊呼声从他喉中喊了出来,只喊了半声:“有……”便戛然而止,这一次距武则天仅有六丈。

上官婉儿身材高挑,她看到那骤然裂分向左右的牡丹花,好像中间有一条水桶粗的巨蟒在急速蹿进,花枝分裂,花瓣飞扬。

上官婉儿不由瞿然一惊,娇声叱喝道:“护驾!”

上官婉儿一声大喝,训练有素的甲士纷纷靠近,将武后周围四丈以内的距离团团围住,仿佛顷刻间铸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蓬!”

一丛花束炸裂,碗口大的牡丹花夹杂着无数花枝如同一道水柱,涌起两丈来高,然后化成漫天缤纷的花雨,纷纷扬扬地落下。

在花枝花瓣激烈纷扬的漫天花雨中,一道淡青色的人影翻滚而起,乍然一顿,便咻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逸向侍卫墙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