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七节 赴死(第2/7页)

早在李靖兵出井陉之时,徐世绩已带骑兵北上,蓄势待发。在李靖蒙山驱逐突厥的时候,徐世绩已同时出兵井陉,准备顺太行北上,兵出雁门,奇袭突厥牙帐。萧布衣总控大局,退居幕后假意和突厥议和,张亮锐身赴难,拖住突厥,李靖锋芒待显,徐世绩虎视眈眈,可这时候的颉利,还在幻想着坐山观虎斗,如此应对,如何能胜?

沉默良久,徐世绩这才想起什么,“忘记和李将军说一件事情,苏定方那面有消息了。”

“抓到颉利了吗?”李靖问道。

徐世绩摇头,“苏将军伏兵地神关,在突厥骑兵过关之时出击,斩突厥兵数千,抓了吐如纥的俟斤特穆尔,斛薛的俟斤普剌巴,也俘获了突厥的不少贵族,但惟独少了颉利父子。苏将军拷问特穆尔等人,混乱中,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恨恨道:“颉利也算狡猾,这样都抓不到他。”

李靖道:“他人未死,势力已死,既然如此,抓不抓他已无关大局,世绩,你不用太把此事放在心上。大破突厥牙帐,目的已到,至于是否抓住颉利,本来就是难以预期的事情,领兵……切记不要贪心。”

徐世绩得李靖安慰,心气稍平,说道:“李将军说的不错,颉利就算不死,短时间内也无法兴风作浪,我们攻河东已后顾无忧。”

李靖沉吟良久,终于点头道:“除了幽州外,征战河东暂时应无其他干扰了。”

二人沉默下来,虽在草原,却已心思飞转,想到即将进行的河东大战。徐世绩才要开口商议河东战局,有兵士进帐,低声道:“李将军,可敦说要见你!”

徐世绩皱起眉头望向李靖,不知道可敦有何话要对李靖说。

李靖略作沉吟,点头道:“好。”他起身出帐去见可敦,徐世绩暗想可敦找李靖做什么,难道是求饶吗?不愿多想,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忍不住的向东北远望,只是想,裴小姐呢,现在到底如何了,她能否撑过这次难关?

李靖坐到了可敦面前,神色如常。

可敦已颇为憔悴,她再强煞不过是个女子。力尽被擒,她已为自己的执着倔强耗尽了最后的一分气力,当年的雍容华贵已变的潦倒不堪,当年如云的秀发已变华发,当年那个草原呼风唤雨的可敦,眼下看起来,不过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

她望着李靖,李靖也望着她,一人目光悲凉无奈,一人目光如古井之水。

李靖终于打破了沉默,“你让我来,我就来了,在临死前,你想说什么?”

可敦听到临死前三个字的时候,嘴角抽搐下,有如黄昏落日下的倦人。

“我记得……以前……我们也曾这样交谈过。”可敦缓缓道。她声音暗哑,威严尚存。

李靖只回了一个字,“对!”

他们的确曾面对面的交谈过,那时候李靖转战千里,搅的草原天翻地覆,可敦利用这股声势,和阿史那前往突厥牙帐,逼始毕可汗回转。那一次见面,可以说是合作。这一次李靖仍是战千里,但二人已成对手,这更像是命运的讽刺。

可敦道:“你我其实同病相怜,你曾郁郁不得志,我在草原数十年,虽是可敦,但也和货物没有什么两样。”

李靖沉声道:“好像如此。”

可敦又道:“我未嫁之时,就听说李靖是个堂堂男儿,那时候对你是心中敬仰。可惜的是,你的姻缘自己难以做主,我亦一样。我一辈子没什么男女感情,你却一辈子为男女之情所累。”

李靖还是面沉似水,但眼中已有了感喟,“你说的不错。”

“我这一辈子,若勉强说爱,只能说爱上一人,你可知道是谁?”可敦问道。她神情镇定,有如和朋友密谈,而不像很快就要被李靖杀死。